作为北疆东西门户,大同和阳朔历来是军事重镇,驻扎重兵,互为犄角。大同镇外面是广阔的草原。五十多米高的宽厚城墙可以防御一切物理性攻击。城墙宽达十米。城门有三重,需要有三个掌门人同时到场才能开启城门。三百多年前,北燕建国后,第一任北燕公爵元腾组织大量人力物力修建了大同和阳朔两座城池,成为北燕最北边防线。自大同修建成以来,野蛮人从没正面攻破过大同。
几个月前,驻兵阳朔的元绍羽取得了对草原人作战的辉煌胜利。自那以后,草原人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进入十一月份,大同和阳朔两城的守军已经连续十几天不曾见到草原人的身影。按照往常,草原人每年要在寒冬来临之前大规模西迁,直到春暖花开才重新东迁回来。因为进入冬天后,北方严寒。野蛮人不得不向西搬迁到大陆西边温暖的海岸线。来自海上的暖流可以减少牲畜的冻伤。可是今年,守军们连草原人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什么大迁移。这一反常行为本身是战争即将来临的征兆,北燕守军当时就应该警惕,可是因为各种原因,上至旅将,下至普通士兵,都被第五次北伐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粗心大意。虽然坐镇雁临城的元绍羽三令五申,要求前线将士时刻保持警惕,但是,新年将至,不少前线的士兵思乡心切,依然申请回家休假。即使是留在前线的士兵也多是心不在焉。
阳朔守将尉迟劲跟随少将军回雁临城整顿军务,只留下尉迟劲的副手上杉信全权负责阳朔城防。上杉信从尉迟劲那里得知了尸鬼潮的事情,得出与元绍羽相同的论断:草原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必然会大举进攻北燕。所以,他驳回了所有的请假申请,训斥处罚失职的士兵,积极组织操练,为即将的到来的大战做足了准备。大同守将陆天明缺乏上杉信的远见卓识,对边境局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批准了所有的休假申请,也没有整顿城防。
因为严寒,守护大同城墙的士兵们放下刀剑,懒洋洋地躲在瞭望塔里面,偶尔通过塔里的瞭望口查看城墙外的情况。晚些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北风越刮越紧,风向逐渐从西北风转为东北风。
瞭望塔里的北燕士兵们喝酒,聊天,划拳,玩得兴起。瞭望口里蹿进来的北风几次把火炉的火吹灭。赵虎不耐烦地找来东西堵上了瞭望口。这时候,赵虎已经喝醉了,就在他醉醺醺地堵上瞭望口的一瞬间。大同城东北方向的天空,乌压压的黑色‘飞鸟’铺天盖地蔓延过来。
赵虎也没注意,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转身,摇摇晃晃地回到座位上,继续跟同袍饮酒取乐。他们这些当兵的,常年驻守边疆,风吹雨淋,还随时担心北方的草原人偷袭,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喝酒几乎是他们唯一的发泄方式。
瘦削的张三喝醉酒就喜欢摔酒杯,还粗嗓子吼:“妈的,老子今年的休假申请又没通过!这都是第三次了!”
“谁让你得罪旅将了?你还记得那次咱们哥几个跟旅将喝酒。你想想啊,人家旅将肯赏脸跟咱们这些丘八喝酒,是给了咱们多大的脸面啊。酒席上,咱哥儿几个一轮又一轮地劝酒。旅将酒足饭饱了,要上厕所。结果,这龟孙倒好,吃坏了肚子,蹲在茅厕里,死活不肯出来!你们是没看见哟,当时旅将脸上那表情。我看着都替他着急。最后,还是赵虎懂事,生生把张三从茅厕里拽出来。”王宝说道,“从那以后,拖了张三这龟孙的福,咱哥儿几个年年休假申请都通不过。”
“切,这还能怪我啦!人有三急!你管天管地,还管我什么拉屎啊。”
“张三,你他妈就是个张三急!”赵虎也坐下来骂道,“你说说,因为你的,咱哥儿几个遭了多少罪!前年,我妈就说给我物色了一个姑娘,让我过年回家相亲。结果,因为你的占了人家旅将大人的茅坑,害得我他妈现在都是根光棍。”
“行行行,哥几个啥也不说了。这是都是俺老张的错,是我占了茅坑还拉屎。今年过了,我就去跟旅将赔罪,送他点东西。你说,这年年不让我们回家,也不是个事儿啊。”
张三的话才说到一半,几个人就听见南面不远的地方传来厮杀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士兵们坐不住了,走到城墙上去看,草原人居然从南面杀过来!赵虎当时被吓得酒醒了一大半。
“预警!张三,拉警报!快,拉警报!”王宝叫道。
“拉屁个警报啊!都他妈杀到眼皮子底下了,还不快去守住城门!走,兄弟们,跟着我!”赵虎带着手下的百十号弟兄拼死守护城门。
草原人制作的‘飞鸟’们借着东北风向越过草原,翻过城墙,遮天蔽日。
陆天明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准备向镇守雁临城的元绍羽写封请求休假的假条。忽然,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中。陆天明抬头一看,大白天里,窗外居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他快步走到窗台上,探出头,张望。天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是黑色的大风筝。成千上万的大风筝遮挡了太阳的光线。整片大地都笼罩在黑暗中。陆天明眼尖,细细一看,顿时吓得不轻:每一个大风筝上固定了一个草原人。草原人借助风筝上升滑行的飞翔能力越过了五十多米高的城墙,直奔大同守军的后方而去。大同镇偏西南的方向有一处高地。这些风筝都朝那个方向飞去。
陆天明那时感觉简直是天昏地暗。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