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唐的话后,本以为比赛已经结束而神情懒散的庞赟忽地挺直了腰板,双目圆瞪,身体倏地倾向周唐的方向,他满脸惊讶地大声问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原本要散去的观众听到一向儒雅淡定的庞赟,此时发出了这声出人意料的惊呼后,纷纷好奇地盯向了场地中央。
“我还知道这件陶器确实是出自茂陵,不过不是汉武帝的主墓,而是其中的一个陪葬墓,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之冢。庞老收了这件童家货后,正是因为战车上三名军士的站位而误以为自己被打了眼。殊不知这件驷马战车陶器乃是汉武帝刘彻用来慰藉自己对爱将霍去病的思念之情而铸造的绝世精品。”周唐厉声断言到。
“啊!什么,此话怎讲?。”庞赟听到周唐对自己这件陶器的来路如数家珍,并且对自己当时依凭着战车上军士的站位而误以为被打了眼后,懊悔不已的情形了如指掌。此刻他更是断言自己的这件陶器是汉武帝的绝世珍品,庞赟转念一想莫非自己误打误撞收了件至宝,于是兴奋激动地催促着周唐讲明缘由。
“败了就是败了,为何还要在这故弄玄虚?”汤鹫看到庞赟的神情后,明白他被周唐的几句话吊起了胃口,唯恐生变,于是出言制止到。
“真金不怕火来炼。你若真有把握,心虚个什么?他还能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不成,听听又无妨。”庞赟瞪着汤鹫不耐烦地说到,对于自己的这件陶器,庞赟自然是希望周唐有理有据,扭转它的身份。
在庞赟的震慑下,刚才因为周唐的一席话而陷入嘈杂的场面又恢复到了平静。周唐明白这是自己的翻身仗,只许胜不许败。他整理好思路,严声厉语道:“为了更好地鉴赏这件陶器,我要先为大家介绍一位历史人物,霍去病。他是西汉著名的抗匈将领,十七岁就被汉武帝任命为骠姚校尉,随舅父卫青在漠南抗击匈奴。在一次追击战中,率领麾下的八百轻骑少年军绕过匈奴主力,直取后方的敌军主营,斩捕了统领过当单于的祖父和叔父,以及敌军2028人,勇冠全军,被汉武帝封为‘冠军侯’,长期受到匈奴骚扰的边境人民更是对他敬若神明。这之后霍去病捷战无数,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在西汉元狩四年春,汉武帝命卫青、霍去病各率骑兵5万分别出定襄和代郡,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霍去病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70443人,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3人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接着他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一直逼至瀚海(今贝加尔湖)。史书有记,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再无王庭’。后来‘封狼居胥’就成为中华民族武将的最高荣誉。然而天妒英才,在漠北之战中,匈奴人将病死的牛羊等牲口埋在水源中祭祀诅咒汉军,因此水源区产生了瘟疫。霍去病在此处饮食了带有病菌的水,也难逃厄运。《汉书》中记载,汉武帝对霍去病的死非常悲伤。他调来铁甲军,列队成阵沿长安一直排到茂陵东的霍去病墓。他还下令将霍去病的坟墓修成祁连山的模样,彰显他力克匈奴的奇功。汉武帝晚年常常追忆往事,每次想到曾为自己荡平匈奴的霍去病在二十四岁的年龄时便憾然离世就悲痛不已。他想到霍去病生前曾向自己奏明今生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和自己,还有他舅父卫青,一道上阵杀敌,驰骋疆场。于是汉武帝下令命陶艺匠人仿造三人的容貌制作了这架驷马战车,取得是‘武帝执掌江山,两人在旁守卫’之意。大家请仔细看这件陶器中那位居中驭者的头冠,它是由四部分层叠错杂组成,圆筒贯中是为‘冠’,冠上穿有板子叫‘延’(冠加了延就叫‘冕’了),绕有七串珠子叫‘七旒’,还有两侧各绑着一块玉垂在耳旁的叫‘充耳’,这个头冠的造型正是东方朔所绘的汉武帝每次登台誓师时所佩戴的‘七旒武英冠’。所以这件陶器并不是用来描绘军事形象的作品,而是武帝用来抒发对爱将相思之情的御用之作。至于战车上弓手和戈兵的位置与传统的不一致,是因为其中暗藏玄机。传统的驷马战车中,持弓者之所以站在驭马者的左侧是因为拉弓的标准动作是要求同手同脚的,即弓者若是左手握弓,那必然是迈出左脚予以配合,而常人正是惯用左手握弓,右手拉弦。这样将持弓者安放在驭者左侧,方便他扭转身体,兼顾到更大的作战范围。若是在驭者右侧,那惯用右手的弓者所覆盖的作战范围比之左侧要减少很多。而北宋的《十七史百将传》中描绘霍去病的一段话‘左隐将者,使匈奴六畜不蕃息。’左隐将,在当时是对左撇子的称谓。所以霍去病是位惯用左手的武将。汉武帝将善用弓弩的霍去病摆在自己的右侧,体现了他真正地在脑海中反复勾画着同霍去病,卫青一道驰骋疆场的真实场面,绝非只是依照传统的战车形象,敷衍霍去病生前的心愿。”
听到周唐的这段鉴赏之词,人们恍然大悟,若是与常理有悖,那要么是假,要么是暗藏更深的玄机,而周唐所说的这番理论有根有据,不乏可取之处。观众们纷纷盯着场中央那件陶器中驭者的头冠,虽然不知道东方朔描绘的那顶“七旒武英冠”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此时他们发现那个头冠的造型确实是细致繁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