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下官多方查访,已查证确有其事,可老皇亲,下一步怎么打算?」
「打算?」郑旺一愣,随即大笑道:「还用说,皇帝外孙把我女儿救出来,
再拜拜我这外公,一家团聚,给我封个大大的官,给我种不完的地。」
看着郑旺将两手比的不能再大,丁寿叹气道:「老皇亲,您不知道打那日您
那一闹,如今京城满是风雨,都说……」
「说什么?」
「说皇上不是先皇所生,是从外面抱养的,得位不正。」丁寿一手拢住嘴小
声道。
「放屁,他们放屁,皇上就是我闺女和皇上生的,也只会是和皇上生的,我
的外孙就是皇上女婿生的皇上。」这些年心中只有这一个期望,如今有人要将这
美好的期望打破,郑旺言语错乱起来。
被一阵「皇上」吵得头晕的丁寿连忙制止,「老皇亲,您晓得那个帮你进宫
的王玺是什么人,他是白莲教的妖人。」
「白莲教?」
「打太祖爷开始就想着造反的邪教,王玺借着您的由头将谣言散布出去,先
皇有十几个兄,谁不想着当皇上,若是今上得位不正,怕是就要起兵造反,那
时候天下大乱,白莲教就能渔翁得利,他们自个当皇上。」
「他们也配,皇上是谁都能当的,那是……那是紫薇星君转世。」郑旺想起
来戏文里好像是这么说的。
「皇上不是谁都能当,可谁都想当,您老这么一出,起码您的外孙当不得皇
上了。」
郑旺一把攥住丁寿袖子,「为何?」
「唉,皇上当得不易啊,若皇上铁心认您,那太后成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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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国母的
罪就落实了,太后能乐意么,保不齐就会对皇上……」丁寿伸手在脖子上横切了
一下。
「他们敢——」郑旺瞪大眼睛。
「嘘——下官在宫中伴过圣驾,皇上连吃零嘴都有大臣盯着,后宫管着,若
是在皇上的吃食里面……」丁寿住口不言。
郑旺呆呆的坐了下去,身为皇亲是他存活的依仗,今人话就是生活理想,理
想都没有和咸鱼有什么别,作为有理想有目标的郑老皇亲,做梦都想风风光光
的衣锦还乡,可是认了皇亲就没了皇上,那这皇亲还他娘的做个什么劲。
「小哥,哦不,大人,要是我说一切都是被人所骗,才胡乱做了那档子事呢。」
郑旺希冀的问道。
「皇上倒是无碍,就是您老,唉,擅闯宫禁,妖言惑众,怕是躲不过菜市口
那一刀啊。」丁寿唏嘘道。
「这一刀年前就该挨了,现今活的都是赚的,我认罪便是了。」郑旺老脸绽
开笑容。
「老皇亲厚德高义,下官代大明姓拜谢老皇亲。」丁寿躬身一拜,「您老
放心,待皇上得掌大权,下官拼了性命也要将今日之事奏明圣上,为您赠官还愿,
风光大葬。」
「当真?」郑老儿心中就这点念想。
丁寿肃容,掏出一份供词,道:「这是另一份供状,将真情本末详述,请老
皇亲签字画押,待得时机一到,上达天听。」
老郑旺热血沸腾,撕下衣摆,咬破食指,便画了血押交给丁寿,丁寿妥善收
好,「老皇亲还有何未了之事,请交待下官。」
郑旺略一思忖,「往年听闻我是皇亲时,邻里乡党有许多人往家中送礼,我
记了一本《聚宝历》,只待风光之时偿还人情,如今只怕是……」
「老皇亲重信然诺,可佩可敬,下官这就命人取来,这人情下官为您还。」
郑旺大喜,再无可恋,丁寿又置了酒菜,二人推杯换盏饮将起来。
只将郑旺又灌得大醉,丁寿才得脱身,走到廊下,一名锦衣卫奉上一本书册,
「大人,已经取来了。」
丁寿接过翻开一看,哑然失笑,密密麻麻记了六多人名,所送之物从酒食
鞋袜到金银细软,真堪称后世的人情账,随手翻了一下,扔给那锦衣卫,「拿去
烧了。」
那校尉刚要转身,丁寿好像醒悟了什么,道:「等等。」一把抢过《聚宝历》,
仔细翻看,终于看到了那个差点错过的人名:齐良。
*** *** *** ***
朱漆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众锦衣缇骑蜂拥而入,上前阻止的护院全被制住,
丁寿率众而入,高声喝道:「锦衣卫奉旨办差,无关人等回避,有阻挠者以造反
论处,就地格杀。」
府中下人不敢再动,一个十余岁少年被锁链拿住,一名华服中年人急匆匆的
跟在后面。
「爹、爹,救我呀爹。」少年狼狈不堪,不住惊叫呼救。
「丁寿,这是驸马府,容不得你们锦衣卫嚣张。」中年人见到丁寿大声呵斥。
「哎呦,齐驸马请了,令公子事涉白莲妖人,须拿到北镇抚司审问。」丁寿
大喇喇的拱了拱手。
「荒唐,吾家乃是国戚,岂会涉及白莲教,良儿年幼无知,更不会与妖人勾
连,锦衣卫欲加之罪,本驸马要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齐世美驸马爷清楚得很,真要进去了,自家儿子估计连扯旗造反的口供都能交待
出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