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你别害怕,慢慢说。」
跑堂的深吸一口气,道:「老许说来了贵客要去接,估计今晚前就能到,
说您肯定不会发火,跟您一说您就知道。」这些话一气贯出,连个停顿都没有
,说完了连喘几口气,才没把自己憋死。
「噢,」老板娘恍然,突然厉声道:「那你还等什么,告诉老姜好好收拾
收拾,要有贵客来。」 随即咯咯笑了声,伸出玉指将鬓间散发别回耳后,款
步轻移,往楼上走去。
见老板娘没了影子,跑堂的才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丁寿道
:「客官您多担待,老板娘就是脾气爆了点,心地还是好的。」
「无妨,」丁寿笑了笑,「你叫小达子,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客官好耳力,」跑堂的带着几分羞涩道:「小的是鞑靼人,八年前在宁
夏被边军发卖,老板娘用十张羊皮把我买回来,原本他们叫我小鞑子,时候长
了我就唤作小达子了。」
丁寿对于这小子是不是蒙古人倒是不在意,明朝的民族政策还算不错,既
不会摆明了歧视,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会「两少一宽」的养
一群活爹,朱元璋讨元檄文曾言「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
间,有能知礼仪,愿为臣民者,于中原之人抚养无异」,得了天下后又下诏令
:「蒙古色目人等,皆吾赤子,果有材能,一体擢用」,所以大明朝从明初的
世袭卫所到明末力战而死的各方将领皆不乏达官,二爷操心的是另一件事,「
不知贵店东芳名?」
小达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后,笑了笑:「老板娘名字从没人
提,反正认识她的人都唤她万人迷」
丁寿还待再要探询一二,忽听声「小二」,又一个客人走了进来,那人头
戴东坡巾,一身宝蓝缎的行衣,腰系大带,悬着一块红山勾云佩,足踩一双灰
色云头鞋,长的白白胖胖,好似庙中供奉的弥勒佛。
小达子上前招呼,那人选了丁寿身边的一张桌子坐下,看着丁寿笑着点了
点头,丁寿也含笑回礼。
「大爷,您吃点什么?」小达子将白布手巾往肩上一搭,招呼道。
「这位爷点了什么?」胖子指了指丁寿那桌。
「这个」小达子有点为难的看了看丁寿,总不能说那位爷点什么都没
有吧。
丁寿适时解了围,「拣你们拿手的随便上几个就行。」
「好嘞!」小达子高兴地一声吆喝,还没待他再问,那胖子就说道:「跟
这位爷一样」
*** ***
尼玛,这就是拿手菜,丁寿看着眼前的一盘散着腥味的咸鱼,一碟切得薄
厚不一的熏ròu_yù哭无泪,长今那边还乖巧地给他夹了几筷子,道:「师父,您
请用」。
一阵沙哑的笑声,邻桌那胖子很是自来熟地端着酒杯坐到了他身边,「敝
姓罗,来此收购海货,兄台不像此间人,可是初来此地?」
丁寿微微点了点头,懒得搭理他,那胖子不觉讨人厌,兀自继续道:「敢
问贵姓大名?」
呦呵,这胖子跟爷卯上了,丁寿心里一阵腻歪,「草字丁寿,有辱尊听。
」
「冒昧问一句,不知丁兄是何营生,到此有何宏图?」罗胖子的眼睛本就
不大,如今一笑只剩下一道缝隙。
一句「干你屁事」差点脱口而出,丁寿心中默念为人师表,为人师表,不
要给孩子留下坏榜样,我忍,「哈哈,在下忝为人府中西席,近日有暇携子
来此踏青,以抒胸臆。」
「哎呀,竟是位先生,在下失礼,敬您一杯。」罗胖子端起酒杯,手却轻
轻一颤,杯落酒洒,赶忙起身连声告罪。
丁寿欠身回礼,却见罗胖子袍内右手并指如刀疾向他颈下「扶突穴」点来
,间不容发之际,丁寿肩头向下一错,举掌护住脖颈,只待他手指点到,便化
掌为抓,扭断他的手指。
罗胖子的手指却在丁寿手掌前半寸戛然而止,撤掌回身,嘻嘻笑道:「西
席先生?怎么看着是个练家子。」
丁寿借势用手掸了掸衣衫,若无其事道:「谁说为人授业只能传道德文章
了,倒是罗兄的手段不像是一般的采买商人。」
还是未语先笑,罗胖子抖着一脸肥肉道:「世道不太平,要是没点手段傍
身,在下怕是早就成了路边白骨了。」
轻哦了一声,丁寿神色淡淡道:「当今圣天子在位,河清海晏,不知罗兄
所言,意欲何指?」
「这个」罗胖子一时语塞,脸色难看。
丁寿举起酒杯,笑道:「在下不过开个玩笑,兄台不必挂怀。」
「那是那是,当然不会。」罗胖子举杯相碰。
一时间,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举杯对饮,其乐融融。
酒杯刚刚放下,罗胖子还想再说几句,忽听店外一阵喧哗。
一个约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推门而入,大喊道:「小达子,快过来帮着卸
货,老板娘,有贵客到了」
听着吆喝小达子从后厨转出,见瘦老头不由埋怨道:「老许你怎么才回来
,老板娘刚刚还问你呢。」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