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掉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再仰头干掉,“也没有顾意冬,谁都没有。”
她埋头趴在桌子上,眼泪却啪哒啪哒地砸在膝盖上,轻喃:“我觉得痛……好痛……”
这一夜,顾意冬烂醉。陈俞康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他试着将顾意冬抬起来,可是他一碰他,顾意冬就一下子支起身来死死地拉住他的手哀声说:“我不是……我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我到底要怎么样……”平日里温雅从容的面容上全是深入骨髓的痛苦伤心。
陈俞康看着这样的顾意冬,莫名地想起多年前乔落去美国的那天,他也是这样喝到烂醉。就那样瘫在别墅前的草坪上,睁着眼直直地盯着天,一动都不动。他自己也喝了不少,看顾意冬良久一动不动,不放心地摇摇晃晃走过去看他,似乎见到顾意冬眼角隐约亮光一闪,随即就侧过头去。
最后自己扛着他往屋里搬,他抓着门框死活不撒手,嘶声:“不走!不走!不要走!不要走啊!”
那声音哀戚得像锥子一样扎人的心,陈俞康一哆嗦松了手,顾意冬冲了出去,摇晃着走了几步就跪在了草坪上,陈俞康看着他的背影那么萧索怆然,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差点流出泪来。
第二天早上乔落在商雨家里醒来——这样的狼狈,自然是不敢回家的。
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脸上还有免洗面膜,洗漱完毕之后,她撑着脑袋走进厨房给正在早餐的商雨一个飞吻:“小雨……你真好!”
“怎么样?考虑一下跟我les?”商雨冲她抛媚眼。
“没问题啊,我这边都处理好了,现在就看你了!”
商雨回头审视她:“你认真的?”
乔落耸肩:“已经做完了。”
商雨不信:“你劝得了顾意冬?”
“我了解他的弱点。”
“可你不是说你对贺少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会打擦边球我也会啊!”
“乔落,你人还正常?这难道不应该是一道二选一的题目?”
乔落摊手:“很明显,我得出了第三个答案。”
“天……这不是真的!绝世好男人啊……”
“拜托别这么看我!我比你心痛好么?问题是我无福消受。”
“冤孽啊……”
顾意冬果然不再来,贺迟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乔落气定神闲地看不出任何问题,唯一的改变是工作更认真了。
偶尔和同事出去消遣一下,也和方歌聚了几次,多数时候都拉着商雨。
方歌依旧是那种潇潇洒洒的样子,妙语如珠的总是将气氛炒得很热络。
冬天越来越近,她开始在休息的时候拿一份菜谱研究滋补的煲汤。
一派安然淡定。
午餐的时候商雨终于忍不住问:“真的放下了?”
乔落眯着眼看窗外的阳光:“正在。”
“你看起来不错。”
“其实还是很痛,也不知道在痛个什么劲儿,就是时时抽痛。”
“小落,你够狠心的。”
“……我觉得我对自己最狠。”乔落右手握拳,拳心朝内轻击两下自己的左肩。
“……后悔那段日子么?我是说,跟顾意冬复合的那段日子。”
乔落一怔:“我不知道,做都做了……”
“其实我很讶异,对我也许不是大事,对你乔落来说,你似乎向来憎恨这些会折损女人尊严、不名誉的事情。”
“当时不知怎么,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执念,仿佛不去找他,就死不瞑目一样。我还没跟你说过我那时差点儿嫁给他表弟,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疯了吧。那时候总觉得生无指望,想要放手一搏一般。”乔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现在才知道,有时候人真的不了解自己,那时贺迟就问我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以为我知道,但其实,我并不知道。但无论如何,终于是过去了,不是都说‘后悔是一种耗费精神的情绪,是比损失更大的损失,比错误更大的错误’吗?所以还是不想了吧,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握好今天,保持清醒,别再犯错误。”
“那贺大少爷呢?”
“朋友啊。”
“朋友?一个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朋友?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
“就是那种一个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朋友啊。”
“乔落,你知不知道把贺迟只当作朋友是一件极其极其极其奢侈的事情?”商雨简直痛心疾首。
“你觉得把他当情人不奢侈么?更何况丈夫?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奢侈的人啊。”
商雨越看乔落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越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她困惑地咬着咖啡杯:“但是不可能啊,贺少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退呢?”
“也许都是一场误会,是我们想得太浪漫了。”乔落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