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笑着与人说道一句:“说起来,我倒是未曾瞧见三弟,他这是去哪了呢?”
陆起宣闻言也是一怔…
起言?
他先前一直记挂着陆起淮的事,倒是的确未曾关注陆起言去了哪儿,他朝四处看了一回也未曾看到陆起言的身影。
如今丫鬟死了,陆起淮也出来了,既如此,起言他…又去了哪里?
不知道为什么,陆起宣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拧头朝陆起淮看去…身侧之人眉目含笑,面容清隽,依旧是素日的那副好模样,可陆起宣却觉得他脸上的笑好似带着无边的讽刺一般。
难不成陆起淮早就知道了?
“你…”陆起宣的声音有些嘶哑,还不等他开口说完,又有个丫鬟脚步匆匆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惨白,等走到赵纨几人跟前,她行过礼后才仓惶开了口:“长公主,李嬷嬷发现杀害青柳的真凶了。”
她这话无疑是平地而起的惊雷,众人皆循声看去。
赵纨知晓此事和陆起淮无关后便已定了心神,如今耳听着这番话,她便肃着一张面容开了口:“走!”
她素来处事雷厉风行,丫鬟自然不敢耽搁忙替人引了路,其余众人见她动身自然也忙跟了过去,却是想一探究竟。
…
离此处不远处的一堆假山那儿候着一个有些年龄的嬷嬷,她是霍飞光身侧的老嬷嬷,姓李。李嬷嬷原本是奉霍飞光的命令遣人来园中搜寻,这会她见众人过来便忙朝他们打了个礼,而后她也未等赵纨开口便已先说了话:“长公主,奴寻到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过去。”
等这话一落——
李嬷嬷便从一侧的丫鬟手中取过一只耳环呈了上去:“除了身上的伤痕外,老奴还在他的身上找到了这只耳环,正是青柳之物,不仅如此…”她说到这是又走上前几步,附在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
赵纨耳听着这一句,脸色一变,她冷眼朝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看去,声音含怒:“把他翻过身来,我倒要看看敢在我霍家行凶的贼子究竟是谁!”
她既然发了话自然立刻就有人去执行,两个丫鬟把人重新翻了个身,而那人的面容也没个遮掩露在了他们的眼前。
如今跟随着赵纨一道过来的人自然都想看一回这个贼子的真面目,王氏素来最爱这些热闹,这会她便梗着脖子往地上看去,只是在看见地上那人的面容后,她的脸色就骤然变得惨白起来。
她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口中是不敢置信得喃喃一句:“不,这不可能…”王氏这话说完又伸手推开眼前的几个丫鬟朝人扑了过去,眼瞧着陆起言头上的伤口后,她是又说道:“言儿,你怎么了?”
可不管她怎么喊,陆起言也未能醒过来。
王氏看着这幅模样忙抬了眼朝李嬷嬷看去,她的面上是一片怒容,口中也跟着质问道:“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看着她这幅模样便皱了眉,不过还是如实回道:“回您的话,老奴赶到的时候,陆三公子便已晕了过去,想来是走得匆忙这才不小心撞在了假山上头。”
她这话虽然说得隐晦,可周遭众人一听却都明白过来,这话不就是在说这位陆家三公子行凶之后,心中慌乱这才慌不择路撞在了假山上?
王氏自然也听了出来,她涨红着一张脸怒斥道:“你这个贱奴竟敢诋毁我儿的名誉,你——”她这话还未说全,赵纨却已冷声开了口:“放肆!陆二夫人这是在指责本宫不会管家吗?”
王氏耳听着这道声音也回过神来。
她惨白着脸朝赵纨看去,眼瞧着赵纨面上这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心下自是一凛。她先前看到陆起言这幅模样哪里还顾得了旁的,可此时看着赵纨的面容,她才回过神来,她口中所说的贱奴是霍家的奴才,霍家的人,何时轮到她来教训了?
她想到这更是乱了心神,口中也是慌不择言的一句:“长公主,臣妇,臣妇并非这个意思,臣妇只是…”
她说了半天也未能把话说通。
原先站在外头的陆起宣看到这幅场景忙走了过来,他直直得跪在赵纨和霍龙亭的跟前,解释道:“长公主,家母并非指责于您,她只是看见家弟出事这才会慌不择言…请您见谅。”
“至于家弟…”
陆起宣说到这便拧头朝陆起言看去,眼瞧着陆起言这幅模样,他袖下的手便又紧紧攥了起来。原本以为给陆起淮设了一个局可以让他这辈子都无法翻身,哪里想到这竟是个局中局,而他和起言却成了局中人…也许陆起淮早已识破了他们两人的计谋,而他先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陆起宣想到这原先紧攥的手却是又多用了几分力道,他察觉到众人看过来的视线,今日出了这样的事,言弟的名声是保不住了,而他…日后旁人提起今日之事,难免也会牵涉到他。
他这么多年的清名,如今却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不行!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