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三年多,我这才发现。扣除租金,竟然不剩下多少。3000多块的账上余额,在广州又能算上个什么?
房东打着哈欠带我上到四楼,笨重的钥匙噶嗒噶嗒作响,似是一声声轻蔑的笑声。房间门打开后,房东递交了钥匙就缓缓下楼而去。
我还没有走进去,便感到有一股淡淡的霉臭味扑来。我打开了房间灯——约莫20平的客厅,简单的摆着半新不旧的沙发,几张桌椅,当然还有一个老旧的电视;往左而去便是洗手间,有热水供应;往右而去就是卧室,将近10平,刺眼的白光下,就是一张床加一张桌子。
简单朴素——如同一张小学生画的铅笔画。
我默默的打开58同城app,再进入这个“红普青年公寓”。里面的几张图片是这样的——明亮的桌几前摆着几本书,之后是一张铺着翠绿床单的床;客厅当中摆着松下电视,一旁的格力空调正在徐徐吹风,电视机的背后是一幅颇有意境的山水墨画。
我选择了卸载。
不管怎么说,今晚上不会睡到大街上。我将行李放好,冲完了热水澡。疲惫的躺在了床上,凝望着那极其刺眼的白炽灯,思绪翻飞。
偏偏却无法入睡,点开手机,点开音乐。“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空翱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略带沙哑的歌声,藏着无尽无奈的情绪,我的心头一阵发酸,好像被揉皱了一般。
直到许久。
关上灯,不知不觉我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揉着惺松睡眼,拿起手机——八月十日八点半。
刷完牙洗完脸,刚要洗头,一阵电话铃声响。我飞速的过去接,是我的一个好兄弟。
“喂——皇天兄。怎么了?”我问道。
“我听沈安驿说你被你公司的黄扒皮给整了是吧?”这怒气十足,一直都是马皇天的个性。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别提了,或许我确实做不好。在广州,一抓一大把像我这样的人。我又不是特别有经验的,公司最不喜欢的就是带新人,挤占公司的资源不说,还要防止我出错。我到现在报表依然还不是特别的会。”
或许真是我不熟悉报表的业务,公司老板才会十分不高兴,让我工作了两个月的实习期,他就令我走人了。
“!”对方略带怒意:“我找几个人打他几顿就好了……”
我赶紧制止,“算了算了,不过是个小公司。万一出了人命就不好了。你人脉广,帮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工作吧?”
“还做会计?”
我却迟疑了一会儿,带着并不是很肯定的语气说道:“额——算是吧。”马皇天这么简单的一问,我的脑中在那时顿时空白了一片。如果改做其他工作,我还真不知道做些什么,一直就是这么的浑浑噩噩,而会计我也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就这么先做着,未来的升职空间——什么都看不到。
“那晚上出来吃饭,我在上下九步行街找一个位置。听说你都搬到荔湾区这个鬼地方,不然我都懒得去那里。”
挂了电话,我缓缓的看向床头的小窗户。窗外一排排低矮的房子,破败不堪,分明就是上个世纪的老房子,在阳光下,灰蒙蒙的色彩更是凸显至极。
看到这样压抑的环境,本就不大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就这样无所事事,一整天闲逛外加睡觉,直到下午才见马皇天发来一个微信——晚上七。
他一向做事都是这般的迅速。
将近六点半,我乘坐地铁一号线。吃饭的时候永远是人员最密集的时刻,这是永远不会变化的理论。在长寿路站下车,在去往上下九步行街的路上,这里早就人山人海。
带着民国时期风味的西关老区,在建筑样式上已经不能取悦大众的眼光,而沿街叫卖的商店,甚至是富有特色的小吃店早就围拢了几层的人群。广州的繁华,几乎是靠着小吃等撑起了半边的天。
很难得马皇天会选择江南意客这样的餐馆,以他的财力,至少也是六星级的豪华饭店。我走进里面,报上预约的桌号,服务员便领着我到一个包厢里。
里面早有一个人坐着。矮小的个子带着一副眼镜,在我进来之前一直呆呆的把玩着桌上的筷子。他叫周麟,以前跟我是一个班级的。看到他,我总会想起一段往事——当时班上转来一个同学,来自甘肃名叫洛池,这小子看上人家了又不好意思,非得让我们帮他出谋划策,结果洛池又转学回甘肃,他才后悔莫及,又是我们跟他一起去甘南大草原去找人,人是没有找到,不过生平第一次骑马驰骋草原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你下班这么早啊?”我坐下来问道。
周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镜都快掉了下来。“忙碌了一整天,才刚刚办事回来。我已经忙了一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中午觉。”
“我在辞职之前,已经两年多没有睡中午觉了。广州的企业基本上都是一点或者一点半上班,吃完饭基本上就接着上班,节奏一直都是那么的快。”我不禁吐槽了一句,“算了,你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你至于这么操劳吗?比起我们兄弟几人,你算是最轻松。”
周麟他目前的工作是在番禹区政府工作,是商务局的一个工作人员。只是他没有编制,在里面算是一个打杂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