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的坐了下来,靠着她家的门口。楼道内的感应灯适时黯淡,黑暗狂欢一般瞬间袭来,将我吞噬在其中,恨不得将我淹没。
我紧紧的裹紧了身子,将头压得很低、很低。酒精慢慢的褪去,方才在她家的那股蛮劲——确切来说是原始野人般的无脑暴戾——一点点卸下,现代都市特有的理性凯旋般的回归,却让我无限悲伤。
回想刚才,我到底做了什么呀?我甚至都觉得不忍直视,还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人。如果时光能够逆转,我立马毫不犹豫的钻进时间虫洞,将那个畜生般的人从顾闻笛身上拉开,再狠狠的往死里揍。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暴力的虐她,只是想要质问她那天为什么要坐上别人的豪车,之后又去了哪里。仅此而已。
我愈发的恨自己。
我后悔莫及,可是背后那冷冰冰的铁门,无时无刻的告诉自己——一切不会重来。
顾闻笛此时应该恨死我了,我们的感情估计就此破裂。我担忧的并不是感情的事情,毕竟是我有错在先,怪不得她恨我。我担忧的是她之后的未来。
她在广州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立志要做一个精致的女人,这一点本无可厚非。然而她偏偏剑走偏锋,选择与那些大老板上床,用灵魂跟身体换取可怜巴巴的奢华无度。
我不禁又苦笑几声。我一个穷酸小子,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对人家指手画脚。我确实给不了她几千万,没有办法在广州买一套舒适的房子,更不可能给她享受奢华的生活,如其他上层女士挎着lv,穿着时尚的夏奈尔。
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连在广州天河区买个80平米的房子都做不到!
我做不到的事情,顾闻笛想要追求上进,摆脱之前如泥沼般的生活,有什么不可以。
抬头看着脏兮兮的楼梯口,脑中却在回想着以往的高中时刻,回想以前那冰霜却带着浅浅微笑的她,一身朴素的校服,端庄的坐在凉亭下看书。时光匆匆,我们都变了味儿,身子里脑子里追求的都是物质横流的钱,想要的的都是名牌、豪宅与大款。
与曾经年少的我们,划开了遥远的银河,越行越远,再难回岸。
此时已经将近一点,我却没有任何要回家的意思——所谓的家,不过是只有床的小破屋,又有什么可以依恋的。
我只是想坐在这里,等到第二天,想好好的跟她道歉。
不知不觉,困意渐渐的袭来,我蜷缩着身子,一如流浪的小狗小猫,在肮脏的楼道与垃圾桶为伴。
待到天模模糊糊亮,我微微有意识,但还想在睡会儿。
“吱呀——”
我背后陡然一空,我人就摔了进去。我揉揉了眼睛,正看到顾闻笛满脸吃惊却又怒气十足的脸。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冷冰冰的质问道。
我站了起来,才发觉全身酸痛,犹如没有上油的机械变得十分的笨重,头还感觉到微微的发烫,似乎是昨晚着凉有了低烧。
“我只是想……”我嗫嚅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像样的句子:“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跟你道歉。”
她将我推出门外,随后带上了门,“我要上班,没空搭理你。你自己还有良心的话,就赶快走,别在我面前晃悠。”
我急忙挡在她面前,手撑住墙壁,近距离的看着她。她微微吃惊,又低下头再问我:“你有什么话,赶快说。”
我犹疑了一会儿,却不知该怎么开头。明明有勇气弄出昨晚的事情,怎么现在就退却了呢。我咬咬牙,鼓起勇气说道:“关于昨晚的事情……我很对不起,我向你说声道歉。”
“你昨晚喝醉了,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但是……”她欲言又止,估计是发现不好形容昨晚的乱象,轻轻的叹气,又冷冰冰的看着我,“昨晚的事情到此为止,现在我们都去上班。”
“我为我昨晚的事情道歉,我确实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我始终看着她的眼眸,渴望用自己的真诚能够传递给她,“我确实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没有办法带你离开以前的不幸的生活。但我还是会努力。”
“努力?”她偏过身,“算了,等你努力要到什么时候。”
我急了,“为什么说我不可以。如果我真的给了你想要的……”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她嘴角微微一斜,似乎是轻蔑,又似乎是苦笑,“你哪里知道我的不幸。你在外面受苦受难了,还可以打电话跟你爸妈抱怨;你每逢节假日都可以回家,与你爸妈亲热。我可以吗?我爸在戒毒所服从管教,我妈在小房子里靠捡垃圾为生,偏偏还嗜赌成性,然后躲着债主跟躲仇人一样。”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整个身子都不住的发抖。虽然是厉声厉语冲着我吼,却字字都如刀子插在她自己的心脏。
我沉默不语,心里早就一片汪洋大海。
“反正我爸妈都是如此的贱,我基因里也流传着犯贱的精神,你不用像个圣人一样指责我到处不干净。”她将我推开,冷着一张脸,蹭蹭蹭的下了楼。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急忙跟上去,一直跟到楼底。我拉住她的手,“是我的不对,我一直错怪你。我并不奢求你的原谅,我一定会努力给你看。”
她将我的手甩开,大步的走到我面前,一字一眼,犹如板上钉钉,“好呀,你给我在年底赚到60万。40多万帮我妈还债,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