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那边去做什么?”
陆西嘉愣了一秒,心跳声骤然加快起来。他张了张嘴巴,大脑中却一片空白,除去紧张的情绪以外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这样会让他面上的情绪暴露无遗,他又飞快地抿紧嘴巴,掩饰般地弯起唇角,最后只轻声反驳了一句:“我下课以后才去的。”
陆昀伸手将他额前微乱的头发弄好,摸了摸他的脸没有说话。唐明日转而又开口绕到其他话题上,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就此揭过。
从酒会上回来的第二天,陆西嘉还是去医院里办了加急手续。陡然听闻陆昀要去出差,他心中浮起些许惶惶不安来。他其实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拿鉴定报告,即便就算是陆昀还在家中,他依旧只会且只能选择独自去面对最后的结果。
但两者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好像假如陆昀不需要出差,也不需要离开这座城市,他仍像是心中拥有依靠,仍旧可以独立去完成所有的事情。可假如对方不在的话,他大概连迈进鉴定中心大门的勇气都没有。
他在陆昀离开前一天收到了鉴定中心发来的短信。即便是过了许久以后,陆西嘉仍然能够清清楚楚地记起来,那个阴沉多风的星期五。手机上的天气软件连续发布提示,沿海城市有台风登陆,内陆城市受沿海台风影响将有连续性的降雨。
早上起床推开窗时,大风带着凉意灌入房间内,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向后扬起。夏天余留在秋季里的最后一点尾声终于消散,房间外的气温骤然下降。陆西嘉从衣柜里取下一件牛仔外套穿上,然后搭陆昀的车去学校里上课。陆昀放在车控台上的手机有新的短信进入,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来。陆西嘉心不在焉地瞥一眼,只看见唐明日的名字。
陆西嘉并未做过多想,心中满是早晨醒来时收到的短信内容,只随口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最近他怎么老是给你发短信?”
陆昀一双眼睛望着车前的路况,语气淡淡地开口道:“我有点事找他帮忙。”
陆西嘉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心中只想大概又是公司里的事情,他即便是开口问过也无法帮上任何忙来。便再度将目光放到车窗外的道路旁,漫不经心地捏起自己的指尖来。
他如往常那般坐在教室里上课,却不再玩手机或是睡觉,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讲台位置的虚空里,心思全然不在教室里,甚至连做其他事情来打发时间的念头也不再有。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时,身旁给他占座的男生约他去吃午饭,陆西嘉心不在焉地回绝掉,委托对方将自己的课本带回寝室里,便头也不回地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他没有吃午饭,直接在校门口拦下出租车去了鉴定中心。他心中仍旧清晰地记得那天去医院里找陆昀时的情景和心绪,却已经记不得就在几天前,他到底是怀揣着怎样一种心情推门走入鉴定所里。大约就像此时此刻这样,明明百般抗拒,却要强逼自己的双腿前行。
陆西嘉不得不心烦意乱地想,几天过去了,可是他仍旧是半点长进也无。时间的流逝并没有给即将迎来真相的他带来任何安抚情绪,反而徒增了不少在时间里慢慢发酵的焦虑。
当他在距离鉴定中心仍有一个路口的位置下车时,心中已经不对即将拿到的鉴定结果抱任何侥幸和期待。在亲眼看到结果以前,即便他心知肚明结果毫无悬念,却仍旧在心怀顾虑时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东西。
即便他深知有些东西某一天将不再属于他。甚至于他都有些不太确定,还有一些从头至尾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会不会也连带着受到牵连和影响,变得不再属于他。所以他依然在那一纸定论到来前选择粉饰太平。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犯人明知自己犯下滔天罪行,却依然选择在镣铐到来前的每一分和每一秒里,肆意逍遥法外。即便他并没有犯下滔天罪行,然而他在过去十几年内享有的所有溺爱以及即将天翻地覆发生改变的未来,就已经足够压得他呼吸沉重闷钝起来。
陆西嘉拿到了两份鉴定报告书。一份是他和陆昀的鉴定报告,另一份是陆又宁和陆昀的。他没有选择做匿名鉴定,看见鉴定结果的那一瞬间,陆西嘉终于彻彻底底死下心来。
或许时提前在心中做过无数次的铺垫,他脸上的神情意料地平静。只仔仔细细将白纸上的黑字看过三遍以后,便将两份报告书折叠起来,收入外套的口袋里。陆西嘉抬手将头顶得黑色棒球帽往下压了压,双手插在口袋里埋头朝电梯走去。
等待电梯上行的过程里,走廊尽头窗口大开的地方,秋风刮过树叶罅隙时,枝叶发出唰唰作响的声音。挂在枝头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枯黄树叶被风高高卷起,最后悄无声息地越过窗户落入走廊地面上。
陆西嘉伸出一只手捡起那片树叶,转头目不转睛地望向窗外的大树,面上渐渐浮起近乎茫然的神色来。身前的电梯发出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吃完午饭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从里面鱼贯而出,当中有人望着窗外的风近乎感慨地道:“要降温变天了啊。”
陆西嘉胸腔里陡然被灌入酸胀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