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一缓缓挪动着膝盖,终于和子一四目相视。
子一心中一震,他看到乙一眼中仍有未干的泪痕。这老家伙真是老了!当年的心狠手辣都丢到哪儿去了?
乙一若无其事的抬手又拭了拭眼角,幽幽道:“行了!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还是快说正事吧!若无大事,你是决计不会在此时找我的!”
子一微一点头道:“好!我便直说。壬一虽然牺牲,但是他的所有布局均已完成,这次可以说是一次重大的成功!”
乙一浑浊的老眼中突然射出可怕的光亮:“你说什么!难道只有自己兄弟付出牺牲,才能换回成功吗?还有,你莫要忘了,戌一仍然蹲在洛阳狱里,他的牺牲亦不比壬一小!”
子一不耐道:“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我正要说及此事!”
他停顿一下道:“主上已经亲自拟定了计划,明夜,就要展开一次近年来最大的行动!兵分两路,一路刺杀张让,一路营救戌一!”
乙一愕然道:“同时发动吗?凭你一人可以应付得来吗?你不会是指望卯一吧?他仍然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
子一微笑道:“你放心,主上亲自制定的计划,我如何敢有一丝懈怠?其实,是丑一刚刚回来了!”
乙一长出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有他负责其中一路,其实力绝不亚于你了!”
子一苦笑道:“你休要抬举我了!应该是我和卯一合力,才比得上丑一那组的实力!”
他低叹道:“可惜了,若是亥一未死,明夜的行动将会更增胜算!他师徒二人均是远程刺杀的绝顶高手!”
乙一沉思片刻,才道:“我明白了!主上是想借着城中乱象纷呈之时,趁机将池水搅混,并除去张让这个大敌!”
子一冷笑道:“那是自然,我想此时那马元义应该已经不是被擒就是授首了!明夜的行动只会令任何人都认为,这是太平道的报复行动!”
乙一怔怔的想了一会儿,才道:“今次我们确是低估了那马元义,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出如此惊世之策!如果他侥幸成功,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子一不屑道:“那又如何?自古便是成王败寇。我们低估了他,最多重新潜伏下去。可是他低估了刘宏,下场便是死!”
乙一摇头道:“不对!我们也低估了刘宏,或者说是低估了他身边的人。马元义的计划可说得上是一条绝户之计,却在半日之内便被轻易破解,真是太可怕了!换成我们绝不会如此轻松!”
他森寒的目光瞧向子一:“请你上禀主上,就说是我的意思,一个字-----查!究竟是什么人在为刘宏出谋划策!”
子一点头道:“你放心,主上已经命甲一亲自进行此事!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乙一终于松了口气,悠然道:“那么,现在我只关心三件事了!一是明夜的行动成败与否;二是太平道何时起兵;第三嘛!”
他轻轻一笑道:“马元义现在是死是活?这个人若能不死,倒可以考虑收为己用!”
“你做梦!”马元义弹起身来,额上的青筋一阵乱颤,“想要我为你所用?有死而已!”
马钧急道:“二叔,你怎可如此对我家主公说话!你…….”
“你闭嘴!”马元义喝道,“小钧,我是你亲二叔,你怎可吃里扒外!伙同外人来赚我!”
“赚你?”南鹰微笑着,笑容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怜悯,“马元义,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
“一无所有,一事无成,便是你此刻最佳的写照!”南鹰毫不留情的尖刻挖苦道,“其实应该再加上一条丧家之犬才对!你说,我能赚你什么?”
“你!”马元义眼中杀机大现,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面前这年轻人的可怕实力,那是令大贤良师也要受伤逃遁的强者,只他一人便可拿下自己。
他终于退去眼中杀机,颓然道:“既然你如此瞧不上我,为何还要劝我归顺?”
“很简单!”南鹰瞧了一眼马钧,“我完全是瞧在他父子二人的情面上!他们都是我的属下,我当然不能不顾他们的感受!”
马元义失声道:“什么!我大哥也是你的人?他们都当了官吗?”
马钧摇头道:“不!虽然我们在为天子办事,可我们并不曾为官,我们是主公的人!”
他突然挺起胸来,昂然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我和父亲连死都可以不皱一下眉头,当不当官又有什么稀罕?”
马元义嘿嘿冷笑两声,满面尽是不能置信之色:“以我大哥粗鲁豪放的性子,竟然也心甘情愿投入你的手下?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南鹰微笑道:“令你不敢相信的事情还有很多!大贤良师他老人家身体好吗?我想,他还不至于死在我一击之下吧?”
马元义嘴角一抽,说不出话来。
南鹰洒然道:“闲话休提,我令你归降,实是为了元奎父子的原因而救你!这个理由已经足够,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理由了,为何不肯降我?”
马元义嘶声道:“因为我不服!我败得不服!原本我可以成功的,你们只是运气好罢了!”
“何况!”他冷笑道,“太平道起事在即,大汉江山不过是寒风中的一星烛火,弹指将灭!胜利最终仍将属于我们!”
马钧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