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也换上了暖色调的地毡。壁炉也烧起来了,热腾腾的火烤着每一个人的脸。管家将新送来的各式肉品分类放置,在停机坪前面的草坪上也清理出一块巨大的空地,布置好石板,架起了铁锅。
小白忙前忙后,像停不下来的小陀螺,一会捧来铺着金粉的长生花,一会拿来新节的贺卡,她虽不识字,但也预备好好照猫画虎描摹上几张贺卡。
连小七安静的脸上也有柔和的喜气。屋子里的人都喜洋洋。
这样的氛围,唐格长大之后几乎再没有,记忆是扇回家的门,轻易打动游子的心。
看小白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贺卡,她顺手拿了桌上的剪刀,剪了两个窗花,小时候的记忆,剪起来已经生涩,小白却喜欢,一面捡了一个喜字放在贺卡里,另外多的贴在自己衣襟上,左右招摇,得了不少赞美。
几张贺卡做了足足大半天,到最后倒也有模有样。
“这是给格格姐姐的,这是小七的,这是给管家的,这个嘛,和这剪花一起送给老爷……”
“还有一张呢?”唐格问。
小白抠抠头:“万一谁送我节礼,那……就做回礼吧。”
唐格摇摇头,笑而不语。
回头看小七竟也做了几张,一张上面还画着一把小匕首。她有些不好意思,将卡片收了回来。
这俩丫头……
她摇摇头,抬头看向草坪上已经搭好的大帐篷,石头烧热,咕嘟嘟的羊肉味道四处飘逸,风吹动外面丝质花串,带动下面铜铃叮咚作响。
这样的日子,斛珠弯反而有些冷清,平日闲适纵情的权贵富人现在都回到了帝都的家中,他们在那边自由他们的热闹,舞会早在归元节前就开始了,体面的人家都会为各家的女眷置办得体的行头,以便在之后的聚会选择合适的人家,门阀和联姻在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唐格日日看着管家带人布置着,清顶一日日热闹起来。
小白叽叽咕咕跟唐格学话:“咱们蒋管家呐,这些天去买东西,都要和别人讲价,现在呐,山弯下面的小贩也知道了,看见老管家,都要先问一句,你别问我多少钱,我就问你买不买?”
她捂嘴叽叽笑。
唐格心中想着,便说了出来:“蒋管家以前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吧?”
“?”
“经历过苦难的人,更知道富足的可贵,也知道生活的不易。”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咳嗽,却是蒋管家从旁边走过,小姐,老宅吩咐送了些节货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突然觉得蒋管家好像突然亲切一些了。
蒋管家不是帝都人,跟着老爷子的时候刚刚十六,兵灾*,饥荒了大半年,村子里的人一个个饿死,棉花软泥都往肚子里喂,他父亲把最后一口吃的匀给他,死的时候瘦得一只手都能拎起来。
他的节约和克制源于记忆,深植内心,江山沧海,本性难移。和矜贵奢侈的帝都格格不入,向来被人嘲弄,而眼下竟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道破,心里对她的好感顿时多了好几分。
从老宅来的东西,那多半是照着惯例送来的,但这回有些不同,竟有几样是老爷吩咐送来的。跟来的人又带话。
“老爷说格小姐的贴纸剪的很好,他很喜欢。还请格小姐年后到帝都游玩。”
到了晚上,天色暗下来之后,四处宅子的窸窸窣窣的烟火一起来,节日的气氛也逐渐变氤氲开来,既傅婪不在,侍从们也格外放松些,便是有些逾矩的行为,管家也只当看不见,今日夜宴由他主持,唐格被邀上主位,大家围在了热腾腾的篝火旁,白天酱好的羊肉也搬出来,架在烧的热腾腾的石板上,火光灼目,烧出阵阵芬芳。
喷香的果子酒搬了上来,这个时候,便是小七和小白也能分得一小杯,她们捧着小杯子,坐在唐格身后,小口小口喝着,不时抬头看围着篝火胡乱哼唱的两三个年轻侍从。
整个清顶人不多,临近归元节,眼下帐篷里统共不过七八人。而这些人年龄很多不过是半大孩子,又都是平日见熟了的,唐格惯来好说话,总管今儿又不端架子,自然更加放松。
“格格姐姐你会唱歌吗?”小白笑出白牙,“你声音这样好听,唱歌一定也很好听。”
唐格便笑。
小白立刻来了劲头:“要不然,你唱一个好不好。今晚崔大人不在,他唱歌很好听的。不管是阳城小曲还是西戎民风,都特别好……以往过年的时候,他必定要来一首歌的。呐,上回老爷子生日也是,小七,你也在的哦,你说好听吗?”
“好听。”小七神色如常。
“那天,他喝多了,非要拉着珞大人赛歌,哈哈,珞大人哪里会唱歌,被崔大人追了半院子……”她絮絮说着,脸上笑出梨涡。
旁边的侍从接话:“就是,最怕崔大人喝了酒,一喝酒就犯歌瘾,逮谁和谁唱。”
唐格难得听到这样的闲话,想到崔答那总是不大正经的样子,不由笑起来,眼眸神色灵动,看得对面的侍从一闪神,忙低下了头。
小七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默默嘬了一口果酒。
“不过,如果今晚崔大人在的话,一定会热闹很多吧。”另一个侍卫感叹,和珞忍相比,崔答完全担得上平易近人四个字。
帐篷的缝隙外,崔答一脸得意,正要清清嗓门,推帘而进,被旁边的男人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