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她低下头避开管家警告的视线,继续道:“给您的生日礼物,是格小姐的主意。从在清顶看到您的画作时,她便说,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礼物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侧过脸庞。
“是吗?”
“她离开,是因为她想要的和少爷给的不太一样吧……”
“您知道,格小姐是不一样的。她曾经和我说,我们都是一样的,是平等的。我想,可能她认为,是您和她也是一样,也是平等的。我说不好,但是只知道,这样子被养着,她并不快乐。”
……*
飞过雷鸣闪电的暴雨区,整个世界渐渐清亮起来,唐格带上夜视镜,回头看向那一方天地,晦暗的灯火在闪电中愈发黯淡。
飞出来了吗?飞出来了吧。
她打开自动驾驶仪,定好目的地:紧临越城的一个边境小寨,除了四通八达的道路和里面居住着各式各样的游牧和商客。既受西境的无冕之王陆老将军庇护,也照常向联邦纳税。
左右逢源的小寨,自有沉默的低调和逍遥。
能在这里混下去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开门做生意的,管你是杀人如麻的大盗还是身世显赫的高门,只认一样东西。
钱。
所以,无论是西戎的流民,还是西境的军官,或者是前往北地的商客,都将这里视为最后休憩的港湾。
大约因为微妙的默契,和其他边境城市相比,这里的治安差强人意,但这,对唐格来说已经足够了。
选择这里,一来是因为它临近越城,而是因为畅行的交通和多头领导。
她默默回想关于这个小镇曾经印刻在脑海中所有的蛛丝马迹,锋利的匕首手起刀落,只到肩膀的头发又短了一大截,潦草处理完头发,扣上帽子,带上风镜,穿上预备好的侍从常服,远远看去,便真是一个秀气的少年了。
还不够,她松开衣襟,将束缚带勒得更紧一点,然后衣裳扣到了脖子,挡住喉结。
飞行舱里面有几样常用的野战用品,唐格左右一翻,捡了些趁手的拿出来,不错,驾驶室下面果然还有降落伞。
而在操作室最下面的小格子里面,竟还有一把小口径的枪。向来是为了防止有人突然劫机而做的保险。
她一并顺手拿了。
再次检查无误,她深吸了口气。
黑漆漆的地上看不清状况。
降落伞怎么跳?隐隐约约看过某部电视剧里说,从飞机后面,以免被卷进气流或者发动机,跳出的瞬间便可以打开,但是高度最好不要超过一千米。
她回头看了一眼,设定好自动飞行正以极低速度前行的飞行器,燃料灯还是绿色,大约还可以飞上半夜。
那时候,大约傅婪派来的追踪人员也已经赶在路上了吧。
保佑,他们追踪重新联系的雷达远远而去;
保佑,跳下去要么给个全尸,要么给个全人。
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闭眼,猛得扑向了夜色。
落空的瞬间,失重的感觉和恐惧立刻接踵,胸腔猛然收缩,她不由自主想尖叫,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但呼啸的风声灌满耳朵,仿佛要贯穿耳膜,从另一个耳朵钻出来。
明明在飞行器上算好需要数满二十声才能打开伞的,但高空和黑暗的双重恐惧还是影响了对时间的判断,风刮过脸,湿~润的云层像光一样穿透身体,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她的右手猛一哆嗦,然后降落伞噗的一声如花展开。
快速下跌的身形猛的一顿,胸口被紧紧束缚,仿佛有谁在上面拉着自己。
整个世界顿时一静,恍若突然静默在水中,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而心跳也终于跟着这一顿缓缓平静下来。
从透着微光的天空看下去,整个世界如此陌生,刺骨的凉风在身旁流逝,像晃着秋千的手,不断推~送着她。
她远远看见了那个被称作西珍珠的边城小寨。
但,风为什么偏偏从北方而来,将她向相反的方向吹去……
等到唐格终于摸索到怎么拨~弄降落伞来大体控制方向和速度,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没有直接落在地上,毫无经验地扭伤脚是件好事。
但是,挂在高高的树上,像一颗巨大的蛹,这就不好玩了。
挂了不知多久,太阳出来了,金灿灿的阳光洒落一地,她再做了一次努力,树枝发出轻微的颤抖,倒吊的脚已经麻木,所有的血液涌~向头部。
她试图仰身向上,手里的匕首捏出汗来,只要再往上,往上一点点就可以够到绳子,只要隔断缠在脚上的绳子……
地上湿~润的泥土咕嘟咕嘟冒着泡,草丛里,一只花尾巴蛇蜿蜒而过,爬过草丛,吐着蛇信子,缓缓向着大树而来。
“不是吧……”唐格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蛇,但是蛇很快消失在树干上。
过了一会,她突然听见叽叽的鸟叫,向来它是冲着树上的鸟窝而去。
唐格挣扎得更厉害,但这对正在进食的蛇没有丝毫影响。
此起彼伏的雏鸟叫声很快只剩下一只。
花尾巴蛇吃了一只鸟,还不够,又向另一只剩下的鸟伸嘴过去。
这一回,它没那么幸运了,从远及近的竹签精准命中了它的七寸,蛇像一根破绳子一样掉了下来。
一个彪悍的猎人从树下走过,捡起那条蛇,就势一甩,蛇抖得笔直,他接着摸出一根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