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一哽,瞥见身旁飞来一条黑影,眼看要咬住傅兰芽的胳膊。
傅兰芽吓得低叫一声,忙要躲开,可那蛇来势快得出奇,根本无从闪躲。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斜刺里闪过一道刀光,刀锋锐利,将那蛇在离她胳膊只有寸许之隔时,硬生生砍成两半。
随后便觉身子一轻,一双坚实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捞起,没等她反应过来,平煜便已将她丢到背上,一声不吭,一口气跨过溪流,朝对岸狂奔而去。
傅兰芽惊魂未定,听得身后蛇鸣嘶嘶,也不知那操纵蛇之人用的什么法子,竟引了群蛇渡河,一路在身后紧追不舍。
她唯恐被蛇咬到后背,再顾不上其他,没命地搂着平煜的脖子,恨不能贴在他身上。
混乱中狂奔一段,身后动静越来越小,她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了地,可让她奇怪的是,平煜的身子却越绷越紧。
正暗自纳闷,忽觉胳膊一凉,微讶地抬眸一看,就见平煜鬓边早已汗湿,豆大的汗珠正顺着他苍白的侧脸滚滚而落。
她以为平煜是太过疲乏所致,眼见蛇群已然追赶不上,便要从他身上下来,谁知刚要动弹,平煜低低咬牙道:“你能不能别乱动?”
“我以为……”她见他语气不好,噎了一下。
“你以为什么?”他冷冷打断她,她身上只着了寝衣,裸露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肌肤清凉无汗。她说话时吐气如兰,气息拂在他耳畔,如同轻羽,让他喉间发涩。她身子柔若无骨,纤细的小腿正握在他掌中,饶是隔了薄薄一层衣料,仍烫手得厉害。最要命的是,她的头发太滑太长,不时滑落一缕到他颈侧,那感觉仿佛柳叶拂过,竟让他无端生出一种酥麻之感。
第15章
他觉得这滋味万般难耐,简直身在炼狱,一刻都熬不下去了。
咬牙闭了闭目,他恨不能拿出当年在宣府被坦布施鞭刑时的意志力,告诉自己,最多再忍耐一小段路,一旦再听不到异响,就将她从背上丢下去。
这样想着,身体那股莫名而来的躁动总算平复了少许。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傅兰芽惊叫一声:“蛇!”
他一凛,猛的收住脚步,就见一条普通的翠青蛇刚好从脚边游过,这蛇的蛇身虽然也翠碧荧荧,却跟刚才的白唇竹叶青并非同类,最是温和无毒。
被傅兰芽这一叫,那蛇迅速蹿进了草丛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他眉头一皱,正要斥她草木皆兵,可傅兰芽不知是不是被今夜的连环变故吓破了胆,完全忘了矜持,一双胳膊死命地搂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起来。
他脊背上顿时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两团玲珑绵软的东西,因贴得太过紧密,轮廓甚至比之前来得更清晰。
他脑中白光一闪,忽然忆起几年前那恶心至极的一幕,胃里一阵翻腾,再熬不住,猛的将傅兰芽从背上放下来。
傅兰芽瞥见那蛇遁走,刚悄悄松了口气,谁知还未定神,就被平煜一把撇到了地上。
她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慌乱中,险些再一次扭到伤脚。
她又惊又怒,吃痛地握住脚踝,抬头瞪向平煜。这人什么毛病?之前她要下来他不肯,此刻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将她掼下来。
定睛一看,却又怔住,就见平煜脸色极难看,额头上全是汗,看得出一点也不比她好过。
她讶道:“平大人,你是不是被蛇给咬伤了?”艰难地起了身,欲要近前察看。
谁知平煜眼看她一瘸一拐地靠近,竟又退开两步,狼狈道:“我无事!”
傅兰芽听他说话声音明显中气十足,并不像是中了蛇毒之相,对他的阴晴不定再没耐性忍耐,在原地立了一回,又冷冷坐回地上。
少顷,想起刚才被平煜背了一路,虽是权宜之计,仍忍不住羞恼难言,只因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默了一晌,又强行将胸膛那股涩意压下,低声提醒他道:“平大人,多谢你出手相救。只是,此地恐怕不宜久留,万一那引蛇人再追袭过来……”
平煜这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但不知为何仍心烦意乱,闻言,瞥瞥傅兰芽,没好气道:“我自会引我的手下过来。”
说话时,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脚丫和小半截胳膊上,见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都莹白如玉,分外夺目,滞了片刻,忽然指了指她身后不远处的一块林石,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我属下很快就会赶来,你先藏到那块石头后面去。”
傅兰芽求之不得,忙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一步一顿往林石后头走。
可越离得近,脑中越止不住回想刚才那群毒蛇的场景,怵意丝丝缕缕从心底渗出,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停在原地,观望了片刻,见那块林石后面悄无声息,不像有蛇虫毒蚁的模样,稍放了心,硬着头皮便要往内走。
刚要迈步,平煜忽然也跟着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却并不看她,只从怀中掏出一根锦衣卫特制的烟火棒,用火折点燃,扬臂往半空中一掷,就听尖锐的一声哨响,烟火直飞冲天,在半空中炸开的同时,也将那块黑黝黝的林石照得一清二楚。
傅兰芽借着光亮看清石头后面,见是块光溜溜的平地,连只蚂蚁都不见,彻底放了心,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扶着山石慢慢坐下。
平煜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害怕,虽放完烟火,却仍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