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告过薛家众人,燕王世子过来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谁也不许朝外说,若是走漏风声,一人犯错,全家连坐。
这些下人只能在心里头憋着,而且憋的小心翼翼。
薛锦莹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明明她什么计算好了,却没想到会从天而降一个燕王世子。看这个样子,以后燕王府还会成为薛锦棠的靠山。
她越想越气,晚上睡觉被子都踹烂了几床。
薛锦棠康复了,她打算第二天写封信让郑执带给赵见深,信还没写,燕王府的马车就来了。
这一次不在燕王府,马车驶向郊外一个十分清幽的别院。
“嗯。”
赵见深打量了薛锦棠一眼:“看来你身子大好了。”
他语气平平,虽然嗓音依旧沙哑,但是很明显他是没在生气、没在嘲讽她的。
不过她并不因此放松,薛锦棠想了想,决定主动提起救命之恩的事情。她还未开口,赵见深说:“本世子答应了会给你治疗肥疾,就一定言而有信。你若是死了,本世子就失信了。等你肥疾治愈,是死是活就不关本世子的事了。”
也就是说,赵见深会给她治病!
之前准备的种种措辞,好几种应对之策通通没有了用武之地。薛锦棠心头狂跳,惊喜不已,她强忍着抬头的冲动,垂在腿边的手却捏紧了衣袖。
赵见深视线从她手上扫过,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坐到我身边来。”
薛锦棠头皮一麻,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知道赵见深又要怎么羞辱她。
“殿下身边焉有民女的座位。”薛锦棠恭敬敛目:“民女惶恐。”
只听得赵见深一声冷笑:“呵,你不过来,莫非要本世子屈尊到你那边给你号脉?”
薛锦棠不胜欢喜,脸上不露分毫,两条腿却不受控制地走到赵见深旁边坐下来,捋开衣袖,将手放到桌子上。
真肥,真白,像是一团融融的雪。
赵见深把手搭在她手腕上,感受她柔嫩肌肤下脉搏的跳动。先是两根手指,接着是三根手指,时而轻压,时而重按。
薛锦棠窥视他脸色,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腕,两只丹凤眼都十分专注。
薛锦棠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赵见深很厉害,她一心求赵见深给她治病,只担心赵见深会拒绝她,却没有想过万一这病赵见深不会治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薛锦棠在心底默默祈祷,赵见深一定会治这个病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薛锦棠觉得时间过得难熬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见深终于收回了手。
他没说话,只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目光有些踟蹰。
薛锦棠心都要跳出来了,又紧张又害怕。
“殿下。”薛锦棠刻意压制着,可声音还是流露出些许乞求:“民女的肥疾该如何治疗?”
“你是想问我能不能治吧。”赵见深撇了薛锦棠一眼:“治倒是能治,只是……”
他沉吟了一下。
薛锦棠两只手死死抠自己大腿,好像等待凌迟的罪犯。
赵见深觉得他要是再不说话,她能把自己大腿抠个窟窿出来。
“我可以给你治,只是比较耗费时间,要隔几日针灸一次。”
他只说了这一句,又停了一下,薛锦棠心里涌起一股浓浓不详预感。
“针灸耗时费力,这些都可以克服。”赵见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但是你不是哪一处有病,你的肥疾是全身。”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言外之意却很明显了,薛锦棠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好像快冒烟了。
那脸上的红慢慢褪去,一种可怜的苍白色浮上来,她身子僵硬如木雕石刻般一动不动,身上却大汗淋漓,很明显是在天人交战。
真是可怜得不得了。
赵见深本想好好羞辱她一番,此刻见她红唇发白,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心里那种占了上风的得意突然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随着她汗出如浆,她身上那浓郁的甜香如被打翻的花蜜罐子,铺天盖地汹涌而出。
赵见深起身,跟薛锦棠拉开了距离。
“全身针灸,但是男女有别,所以这个方法不行。”赵见深沉吟道:“所幸还有其他方法,人的头面、双耳、双手、双足布满经络,而这些经络通往全身与内脏。特别是头面与双足,与身上的经络息息相关,只是这样一来,针灸就会特别痛苦……”
“我能接受。”薛锦棠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她低了头,语气坚决:“再痛苦我都能接受。”
相较于全身针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病不避医,虽然男女有别,但为了能瘦下来,这不算什么。
赵见深眉头一挑,目光幽深。
这女子果然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来人,带薛小姐去沐浴更衣。”
薛锦棠没想到现在就针灸,她并没有带换洗的衣裳过来。可还是跟周嬷嬷一起去了隔壁的一间屋子,等她脱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衣服都汗透了。
怪不得赵见深让她洗澡,原来是她汗出了太多有味道了,看来的确要好好洗一洗才行。
她虽然不是大夫,却也知道人在舒适的状态下做事,跟难受的状态下做事是完全不同的。
赵见深这个大夫提供了治疗方案与场所,她这个患者就该把自己清洗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