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棠不知自己哪里惹着了他,谨小慎微地跟在他身后:“民女现在去沐浴,不知可否。”天已经不早了,眼看着到了中午了,她肚子也有些饿。
赵见深说:“先用饭吧。”
“那民女……”
“你留下来吃饭。”他朝门外走,对范全道:“摆饭。”
不一会,两个小太监过来,先摆了一桌一椅,一副碗筷,又上了红烧黄鱼、酒醉鸭肝、姜汁白菜、笼蒸螃蟹、鸡汤氽海蚌、葱油酥饼、南瓜闷米饭。
四菜一汤两主食,十分精致。
小太监上了菜就退到门口站着了。
薛锦棠记得屏风后面她针灸的床边有洗手的地方,她洗了手就坐下来吃饭,她是南方人,不怎么爱吃饼,比较爱吃米饭。
“薛小姐!”
门口的小太监惊得魂飞天外,目瞪口呆:“你……你……”
薛锦棠把口里的米饭咀嚼吞咽完才说话:“怎么了?”
这个时候赵见深进来了,他扫了一眼就明白了。
薛锦棠忙放下碗筷站起来:“殿下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赵见深没搭理她,只对小太监道:“再拿一副碗筷来,添两碟葱油酥饼。再炖一盅赤枣乌鸡汤。”
“是。”小太监如蒙大赦,退了下去。
“怎么回事?”范全抓住小太监问:“这般惊慌失措像什么样子。”
“范大总管,是薛小姐她吃了殿下的午膳。”
范全也愣了:“你们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还不快给殿下令备一席。”
“可是……可是殿下说让我们多上一副碗筷……”
范全脸色一变,低声道:“既然殿下吩咐了,你们照做就是。”
赵见深走到薛锦棠旁边:“你坐吧。”
他自己则从旁边拉了一个椅子,在薛锦棠座位旁边坐下来了。
薛锦棠低着头坐下来。她哪里不明白,这饭菜根本不是给她准备的,是给赵见深准备的。
哪怕她一向淡定能隐忍,此刻却不能不为自己的失礼羞惭。她也不敢动筷子了,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肚子也感觉不到饥饿了。
赵见深撇了她一眼。
这小女子见到他布置的华丽屋舍,不仅没有艳羡,反而还流露出瞧不上的意思。使唤起她的下人来十分随意,好像生来就娇生惯养、呼奴唤婢一般。她还会丹青,还会点评丹青。
薛家那小小的商户之家,能教出这样的人吗?
不过她在他面前一向冷静自持,今天出了这么个笑话,让她格外不自在,也是让人好笑。
“好好吃饭。”赵见深道:“吃不饱会影响针灸效果。”
薛锦棠最近瘦了,对赵见深的话,特别是关于治病针灸方面的话,说是言听计从也不过分了。
她捧着米饭吃起来,并不敢去夹菜。
赵见深明知她是不敢、是羞愧,还故意问:“不合胃口吗?我让人重做。”
“不是,很美味,谢殿下赐饭。”薛锦棠不敢吃太快,也不敢吃太慢,拿捏着分寸。夹菜的时候也是跟着赵见深一起,赵见深吃什么,她就夹什么。
赵见深夹了一个螃蟹,薛锦棠也伸出筷子准备夹一个。她其实挺喜欢吃螃蟹的。
筷子刚碰到螃蟹,就被赵见深的筷子压住了。薛锦棠赶紧把筷子收回来。
“你明天葵水就来了,螃蟹生冷,不宜吃。”
“哦,哦。”薛锦棠略尴尬。
好不容易挨到赵见深放下筷碗,她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放下了。
这时候范全端了一盅汤过来,他难掩诧异,目光在薛锦棠与赵见深之间来回移动。
赵见深:“你喝了汤,歇一盏茶的时间,就去洗澡。”他说完抬脚走了,范全深深看了薛锦棠一眼,也走了出去。
薛锦棠没吃饱,她也不敢吃饱。既然人都走了,她心里的不自在也少了许多,将那一盅赤枣乌鸡汤喝了大半,只觉得格外满足。
赵见深在另外一间屋中问范全:“你刚才眉来眼去做什么?”
范全嘴角翕翕,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没什么。”既然殿下自己没意识到,他也不多说什么了,这种事情还是殿下自己慢慢体会吧。
这次的针灸比上一次快一些,针灸之后,赵见深交代薛锦棠:“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用针灸。每顿饭吃八成饱,按时服药,一个月之后,你就能像正常人那样健康匀称。”
“这么快?”
一个月之后她就能瘦下来了,这……这是真的吗?
薛锦棠不掩喜悦,笑着望向赵见深:“殿下,您没有骗我吧?”
她很高兴,雪白的脸庞染上红晕,十分娇艳,让赵见深微微失神。
他不答反问:“你不信吗?”
“我当然相信殿下。”薛锦棠跪下来给赵见深磕头:“谢谢殿下的活命之恩。”
不能瘦下来,不能回京城,不能报仇,她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那个药,你必须每天服一粒,连服三年不能断。若是断了一天,就会变胖,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说着声音凌厉起来:“本世子治了你,不是让你砸招牌的。你若断了药,毁了我百治百灵的名声,我是不会饶你的。”
一旦停药,蛊毒就会发作,万蚁噬心。
薛锦棠一手指天发誓:“殿下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我薛锦棠都会连续服药三年不断。”
“下次来,就是一个月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