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怎么会说这等话啊?琴儿什么都不想,只想安安分分地伺候主子一辈子!”这话,是实话,也不算实话。
实话是,自打跟了公主,琴儿确实安安分分地伺候,不曾有过一丁点的纰漏。
说这不是实话,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做一辈子奴.才,——谁不希望飞上枝头当凤凰?
“紧张什么?赶快起来!”新阳伸手拉着琴儿,把她扯到躺椅上坐下。
“公主,是不是琴儿做错了什么……”婢女不敢看主子,忐忑着胡乱猜测。
——自己不漂亮,更没什么学识,能够留在公主身边已是万幸,怎么还能做主子呢?公主一定是故意试探她呢!
认定之后,琴儿又是一通表忠心。
待她啰哩啰唆说了一大顿,新阳才微笑着开口。
“琴儿,这两年你随我去东楚国,对我在那里的处境也是了解的。现在,太子即将成为皇上,将来势必会充盈后宫,为其诞下多到数不清的子嗣。而我,有了一个儿子也就够了,虚弱的身子是再也经不起生产的。可如此一来,苍域国在东楚国皇室的血脉就只有这一枝,实在单薄。但,如果再有一位我们苍域国的女子成为东楚国皇妃,将来诞下龙裔,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婢女眼中绽放出来的熠熠光芒。
琴儿竟没有劝解,甚至连意见都没表达,好像陷入了某种欢乐的遐想之中。
新阳继续循循善诱,“琴儿啊,如果对你加以些微的雕琢,想必定会令驸马爱不释手。试想,伺候好了他,回到东楚国,他一登基,第一项权力就是可以扩大后宫,你便会第一时间被册立为妃。到时,你我不再是主仆,而是以姐妹相称。在远离故乡的地方,两个人相互照应,总好过孤立无援地跟那些后宫中人争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次说完,长久地等待,等着婢女缓过劲儿来。
终于,琴儿从美好的想象中拔出来,并不算大的眼睛里,有种无形的涌动。
“琴儿不敢想……”这话,说得就很直白了。
“当然不用你想!”新阳板起了脸孔,“你只要做就可以了!”
“可是公主,我……,我怕公主以后会生我的气,会怨恨我分走了驸马的宠爱……”看样子,是真的动了心。
新阳在心底冷哼一声,心说:分走宠爱?他何曾宠爱过我!我巴不得让他到别的女人那里去折腾,别来折磨我才好呢!
然,嘴上却很慈蔼,“傻姑娘!和亲那天我就知道,东楚国的后宫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人!驸马做太子的时候,因为礼制所限,是不可以纳娶正妃之外的女人。可一旦登基为帝,便可拥有无数的嫔妃。如果我身边被无数个是敌非友的女人包围着,还不如安排自己人进到这些人当中去。所以,你若能成为驸马的女人,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必须要这么说。
在最贴心的婢女面前,也不能流露出真实想法。
小时候,乳母曾经告诉新阳,宫里的下人们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忠心。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忠心耿耿,实则是诱.惑还不够,又或者背叛的时机还不成熟。
挑明了她是要利用宫婢争宠来保住自己的地位,这反而听起来更加可信。
果然,琴儿只想了一瞬,便又跪在了躺椅边。
“琴儿愿听公主吩咐。”那果决的样子,就好像让她做的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难事。
新阳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一会回宫之后,你赶紧重新梳洗打扮,然后到我房里来。”
琴儿一愣,“公主,今晚就要吗?”
她好像还没准备好成为驸马的女人,听说今晚就要,便紧张了起来。
“不用担心,他很温柔的,会好好呵护你的初次。”新阳露出鼓励的微笑。
婢女眼神迷离着点点头,“那,琴儿听公主的话。”
新阳心里忽然没来由地麻了一下,——不是伤感,更不是嫉妒,而是觉得,有些对不住眼前的婢女。
好吧,在今后的日子里,给她更多的荣华富贵做补偿吧!愧疚之下,公主如此想到。
就在此时,同样心存愧疚的,还有玉凉轩的主人。
新阳走后,她就在榻上躺着,养一养耗费了几乎一整天的精神。
本来是想睡一会的,可是,想到因为自己怀孕而不得不令辰王爷兄妹制定好的计划流产,且新阳将要怀着遗憾的心情回到东楚国,芷衣的心里便涩涩的。
那个善良的姑娘,竟没有对她作任何指责,这就让芷衣更加内疚不已。
在榻上躺了一会,正昏昏沉沉地想要睡去,却听见了宫门响动。
沉重的脚步声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绕过屏风,出现在榻前不远处。
即便心里有所准备,芷衣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厉火,你怎么来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不能先失了气势。
男人冷冷地望着她,脚步慢慢逼近,“你这个该死的臭女人!”
虽然很清楚他为何这么骂她,女子还是故作疑惑不解,“你什么意思?为何骂我?我招惹你了吗?”
满脸无辜,一丁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如此,厉火的底气反而没有那么足了,“说,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把手里的几包药粉扔向她,零零碎碎散乱在榻上。
今早醒来的时候,他竟半趴在朝云宫内的一处假山石上。
在此之前的记忆,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