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知道霍子孟与张敞素有嫌隙,张敞出使汉国回来,霍子孟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张敞使宋时应对失措,有失国体,把他打发到函谷关当都尉去了。
“是不是一人,一看便知。让张敞回来一趟,见见此人。”
霍子孟冷哼道:“多此一举。随便吧。”……
孙寿松了口气,“多谢姨娘。”
胡夫人低声斥道:“你怎么不早说?万一他泄漏了身份,看你怎么收场。”
孙寿抱着胡夫人的手臂,撒娇道:“我就知道姨娘疼我。若不是姨娘跟苏姨情同姊妹,哪里有寿儿的今天?”
胡夫人道:“他真是狐族?”
孙寿信誓旦旦地说道:“绝无虚假!”
至于天狐血脉,孙寿则小心地隐瞒下来。苏姨去后,胡夫人虽然与自己至为亲近,终究不是狐族的人。
胡夫人注视着她,忽然道:“你身上的禁制是怎么回事?”
“啊?”
胡夫人皱了皱眉,“说不得吗?”
“我……我……”
孙寿期期艾艾地不知该怎么开口。
胡夫人挥袖一拂,卷住她的手腕,一丝细微的真气瞬息游遍孙寿全身。
片刻后,胡夫人松开衣袖,似笑非笑地说道:“天狐血脉吗?”
孙寿这一下真是吃惊了,“姨娘怎么知道?”
“你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我?”
胡夫人道:“偏你们狐族最小心,便是本族也是留下禁制。他身边有一个龙宸的人吧?”
孙寿失声道:“姨娘怎么知道?”
“龙宸把标记都放到你家大门上了,你竟然还不知晓?”
孙寿花容失色,紧紧抓住胡夫人的衣袖,哀求道:“姨娘救我!”
“看把你吓的。”
胡夫人拿出帕子,替她拭去泪滴,“龙宸放的是召唤本门的暗记,不是冲着你来的。”
孙寿定了定神,“他身边有一个奴婢,原本是龙宸的人。眼下已经被他解开禁制,留在身边伺候。”
胡夫人道:“让他小心些。那个老贼只怕盯住了他。”
孙寿又吓了一跳,“那个老贼也来了?怎么会盯上他的?”
“唐季臣让胡巫占卜,发现老贼有两次在他的宅院附近出现,误以为他与那老贼有勾结,才有今日之事。”
胡夫人顿了一下,“唐季臣虽然忠心,但知道了这些不该知道的事,我已经让他自裁了。”
“啊?让他自裁了?万一太后知道了……”
胡夫人淡淡道:“无妨。”
胡夫人自小服侍太后,是太后心腹的心腹,她既然说无妨,孙寿虽然担心,也不再多说什么。
胡夫人道:“他倒有些手段,招惹了龙宸和那个老贼,竟然还搭上了徐璜的线——大姊此举,不知有什么图谋?”
程宗扬在筹谋什么,孙寿也不知其详,更不敢开口询问,只笑道:“过不了多久,苏姨就该回来了。”
胡夫人眼中露出一丝怅然,幽幽道:“我与大姊可有些年未曾见面了……”……
天色微亮,马车刚驰出洛都大狱,程宗扬便听到一个坏到极点的消息。他眼角狠狠跳了几下,“你没看错?”
惊理道:“奴婢看得清楚,那个人肯定是巫宗的黑鸦使者。只不知他在宅中藏了多久,直到地下涌水才飞走。”
程宗扬只觉得头大如斗,哈大爷这一震,居然震出来一个黑魔海的卧底。那人不知在地下潜藏了多久,一直到半夜地下的水涌上来才飞走。当时天还未亮,围观的闲人还不少,众口一辞,都说是地下飞出一只黑鹅。后来不知谁家的墙倒了,跑来一只白鹅把池塘当家,结果市井间以讹传讹,都说是地下震出两只鹅,黑鹅飞天,白鹅在地,各种牵强附会的谣言更是层出不穷。
相比于那些谣言,自己宅院下面竟然藏着黑魔海的黑鸦使者,这件事让程宗扬震惊之余更是后怕无比。有这么个卧底一直躲在院中,自己所有的策划只怕都已经被黑魔海等人摸得一清二楚,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的在山中出现?偏偏她们一直隐忍不发,让自己根本没往这上面想。
程宗扬忍下这口气,问道:“衙内的下落找到了吗?”
“只找到一行血迹,到巷口就消失了。”
程宗扬想了半天也没辙,最后苦笑道:“请卢五哥帮忙吧。”
“卢五爷已经去了。”
惊理停了一会儿,“徐常侍留下话,主人一旦出来,就请过去见他。”
洛都的大狱可不好待,程宗扬虽然没有受刑,这一夜也熬得辛苦。他狠狠揉了把脸,然后道:“不急,我先去看看哈爷。”
哈迷蚩浑身缠满绷带,在充满药香的房间里沉沉睡去。宅院被毁,众人无处容身,只好把他送到金市附近那处租屋中安置。昨晚一战,反而是哈迷蚩受伤最重,浑身上下多处骨折,重伤十余处,最严重的是腰椎在偷袭中被打折,很可能难以恢复。这样的伤势换作平常人早已死了数次,也幸亏他是兽蛮人,才能撑得住。
惊理低声道:“哈老爷子原本有机会突围的,为了让高衙内主仆逃走,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哈迷蚩一直昏迷不醒,程宗扬没有惊动他,小心退到屋外,才道:“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
惊理有些为难地说道:“那些大夫看到哈爷是兽蛮人,都不肯医治。”
程宗扬斥道:“花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