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天空,正要当头砸下!
“要崩塌了!”
沈映泉拧了拧身,没能甩掉糊在身上的兰不远,手臂一绷正要运劲时,浑身的寒毛突然直楞楞竖立起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足底涌到头顶,眼眶重重一缩!
夏侯亭!
沈映泉心念电转——对方身经百战,杀人如麻,遇事首要考虑的是利与弊,断不会有妇人之仁!今日之事不可告人,最能保守秘密的,自然只有死人!
沈映泉手掌划过剑柄,微一迟疑,错开剑柄径直往上,拎住身前兰不远的前襟,将全身要害藏在她的身后,疾退两步,背靠墙壁屏住呼吸,然后悄无声息平移出一丈来远,和夏侯亭拉开距离。
沈映泉心中清楚,若无绝对把握一击致命,夏侯亭便不会贸然动手。
夏侯亭必然是留有后手的。一位鹏程万里的年轻大将军,为了助太子得龙气,愿意以身饲兽灵?这种话说出来,便是三岁孩童也不会信。用龙气筑基,虽说有益,可这益处和一位能带兵打仗的青年将领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无论夏侯亭的忠心是真是假,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形下枉送掉性命。夏侯亭虽是武夫,却不是蠢物!
所以,他的后手必然能够轻松对付那神兽幻影,也就是说,完全可以一击杀掉沈映泉!
沈映泉头皮发麻。这洞窟随时有垮塌的危险,夏侯亭隐身暗处,伺机而动,自己却是明晃晃一袭白衣,当真是被动至极!或许此刻夏侯亭早已顺着树洞攀到了地面,好整以暇,只待自己冒头!又或许,他正潜在那树洞旁边,正是守株待兔!
进不是,退也不是,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四周的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怪声,仿佛随时要向着这处空洞倾倒碾压。等不得了!
沈映泉下定了决心,周身灵气疯狂涌动,扑向方才剖开的另一处树干!再等下去,上方那丈余厚的泥石倾轧下来,更是死路一条!便在此时,一直悄无声息,像尸体一般伏在沈映泉身前的兰不远突然重重在他胸前一推。
沈映泉前行之势受阻,与此同时,一股寒意袭上心头,直觉让他抓着兰不远就地一滚,避过了不知来自何处的攻击。
“轰隆”一声闷响,弥漫的沙尘呛入鼻喉,沈映泉压下闷哼,继续用兰不远护住自身要害,在一阵疾过一阵的颠簸中艰难地稳住身形,慢慢弓着身子站立起来。
方才那一击,竟把头顶上方震塌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口子!
借着头顶上方垮塌处透下的光亮,沈映泉急急搜寻夏侯亭踪迹。
眼一抬,正正对上了夏侯亭的视线。
隔着坍塌处泻下来那一道白月光,二人在这剧烈震颤的洞窟中对视了一瞬。
只见夏侯亭右手绕到身后护着背上的黄舒,左手成拳平举在胸前,目光凌厉,却若有所思。
而沈映泉左手抓住兰不远的衣裳,将她当作一面人形盾牌置于身前,右手抽出了剑,剑尖斜斜指向前方。
沈映泉用余光从原本站立的地方掠过,见那里已深深凹进一个不见底的大坑洞,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而夏侯亭见其毫发无伤,目光微微一晃,那抹凌厉不再,唇畔浮起了友善的笑。
目光交汇的一瞬,二人各自有了判断。
“道长将军无事,真是太好了。”二人异口同声,微微一笑,然后夏侯亭率先钻进了树洞。
四人很快回到地面上。
到了上面看得更加清楚,上下双阵已在崩塌陷落,四周的树木也在向着中心倾倒,仿佛阵心处有一张巨口在用力吸吮,要将附近所有活物死物都吞噬下去!
“快走!”
夏侯亭提气纵身,大步向着山上飞奔。沈映泉被兰不远牢牢抓住,只得携了她,运转内力快速向山顶掠去。地面隆隆震颤,仿佛身后有土石巨兽张口咆哮,一着不慎便要被吞入腹中,碾得渣都不剩。
夏侯亭背着黄舒,沈映泉拖了兰不远,两个重伤之人都不轻松,凭着求生欲带来的气力,不停不歇冲往山顶。
那轰隆的巨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吞噬,紧紧咬住二人的脚根,足底的震颤叫人难以分辨是不是踩踏在一块正在破裂坠落的泥面上。二人腾不出半息时间来转头望一望,只能在心底祈祷着自己的速度能比坍塌更快一些。
待二人冲到山顶,下方震动已平息了下来。直到这时,沈映泉才发现胸口的贯穿伤又崩裂了,鲜血浸了出来。夏侯亭受的是内伤,脸色煞白,额角冷汗和热汗交织,半屈着一条腿,堪堪稳住身形不倒。
二人一边默默调息,一边望向青陵山北坡。
从高处往下看,原本的八相聚运阵就像是美人头顶一块小小的癞秃斑,也不算十分有碍观瞻,但此刻,那地方分明像是头顶被石头砸了一个大窟窿,四周的树木齐齐向着那处大坑倾倒,黑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