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把自己给绕进去。
“比如那个长舌头戴尖帽的?”兰不远无辜地眨巴着眼。
“白无常。”不弃往后一跳,一屁股坐到了祭坛上。
琳琅君和闭月君想起兰不远曾说过祭坛那一头有神仙在窥视,不禁嘴角一顿猛抽。
“啊,你就说说这个白无常。”
“他叫白孟。活着的时候,是个秀才。后来给不起银子,屡试不中,就回乡当了教书先生。他那地方,特别穷山恶水,民风不好,人人欺善怕恶,窝里斗得厉害。白孟开私塾,总被拖欠银子,他只好到附近县上又找了份抄书的活计养家。这白孟啊……生得漂亮,讨到个温柔可人的小媳妇,平时在家里做针线活补贴家用。有次,他到县上去送书稿时,有个学生的爹摸进他家院子,把他媳妇给强行侮辱了。”
不弃摇头晃脑,又道,“白孟回到家,见他媳妇哪里都不对劲,逼问之下,他媳妇说了。白孟怒发冲冠,跑去找那人说理……啧,说理!那人自然是不承认的,把白孟揍了一顿,扔到了街上,好一通臭骂。说他媳妇本来就在卖,乡里哪个不晓得?”
“这一闹呀,那些拖欠着白孟束脩银子的,个个顺理成章把钱给赖了。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知道教书先生白孟其实就是个开私窑的,说是教学生,其实就让媳妇卖身。这些人,本和他无冤无仇,说是为了几串钱也好,说是为了满足猎奇心思也好,个个口无遮挡,把他媳妇身上哪里有个痣都传得有来有去。”
“白孟自然是不答应的,他一个穷秀才,告官都没人理——满世界都说他媳妇是暗娼,他长了一百条舌头也说不清楚。于是他只能拉着那些人,一个一个地辩。”
“后来你猜怎么着?”不弃歪着头问。
兰不远装模作样想了一会:“不知道。”
“那些人呀,把他那个小媳妇从家里拖出来,就在大街上,扒了个光。说是证据确凿,身上的确是有痣。”
兰不远倒抽了一口凉气。
“嘿,这就怕了?”不弃冷笑道,“还没完哪!他这个小媳妇终日躲在屋里做针线活,见不着日头,躲得身体雪白雪白的,年纪轻轻的小媳妇,瘦瘦长长,一身白肉,当街被扒了个光,被一大群人围住,那样一个满是刁民的破地方,你觉得那些人会说什么,做什么?自然是要叫白孟秀才睁开狗眼好好瞧瞧,他媳妇究竟是怎样做暗娼的!”
“他媳妇就这么死了。”不弃嘴角挂着个嘲讽的笑,“在大街上,被一大群人轮流着生生弄死了。里里外外,一圈一圈的人围着,拍巴掌的拍巴掌,叫好的叫好。白孟给他媳妇收了尸,一条麻绳把自己给吊死了。”
“白孟家里就他和他媳妇,他的尸体没人收,在房梁上吊到发臭发烂。到了头七,恰好遇上了血月,他这冲天的怨气化成了厉鬼,这一夜呀,啧啧,那地方当真是……人间炼狱,人间炼狱!白孟那鬼,把他能想出来所有折磨人的办法,都给那些人玩了个全套的!真是解气啊!这么些临死前的恐惧、怨恨,又被他吸了,大大增强了他的鬼力,杀得更是畅快!”不弃啪啪啪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兰不远不知何时离开了琳琅君的“傀儡”身边,摸到了不弃的身旁,也跳到祭坛上坐了,啪啪地拍祭坛,那只不老实的爪子甚至拍到了不弃身上,他嘴角一抽,极自然地往旁边缩了下。
兰不远笑吟吟地问:“这么说来,白无常君其实就是个厉鬼之王就对了?”
“幽冥里装的,哪个不是厉鬼?”不弃嗤笑。
“既有白无常,那有没有黑无常?”
“有,据说是只凶兽。我倒是没见过。”
兰不远心想,‘怕就是老王八说的那只大黑猫?’
不弃拍了拍巴掌:“好了,拖了这么久,我也够意思了。来吧,助我打开通往天宫的门——咦你不是被捆了吗?还想耍花招?”
众人齐齐一怔。
兰不远的身上没了那法器“锁灵”的影子,没有人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已恢复了自由身……就在方才,不弃激动得拍大腿的时候,她似乎也在啪啪啪地拍祭坛……还拍到了不弃的身上……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啊?
“不弃,你不是元婴大圆满么?距离化神只一步之遥,”兰不远跳下祭坛,笑眯眯地说,“我已给你锦上添了朵花,你要怎样谢我?”
不弃疑惑地歪了头。
兰不远轻轻竖起手掌,五指一抓。
就见不弃的肚脐处,一缕纯黑的幽冥气被兰不远收到了手心。她身形倒掠,呼吸之间便躲到了山顶的边缘。
“你的元婴怎么没点睛呢?!不小心帮了你一把,不弃,你就要晋阶化神了!不知你这个倒影空间,能不能防天劫?”兰不远面上笑嘻嘻,心中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琳琅、闭月,我们此刻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撑到天劫降临,我们三个都没事!”
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