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她身侧的姚女道:“人家脚长,别绊着了。”
话一出,姚女窘得脸通红,瞪着二人躲在了清芷身后。
清晓明白,但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谭沅昊的手还扶在她腰间,于是赶紧退了一步,谢过他,匆匆走了。
谭沅昊看着远去的清晓,默默捻了捻指尖。小姑娘身子温软,手掌似还带着她的兰香,幽幽淡淡,却沁人心脾。
他挑眉笑了笑,悠然转身,回首便迎上了江岘深而冰冷的目光……
从花厅出来,走得匆忙。忘记了去找清昱的路,转着转着便到了园林。
雨后空气极清新,廊檐滴坠,花木水洗娇艳,尤其是那一塘荷花。
清晓想到了江岘的那副画。他还记得……
自从绑架被救后,她身子一直弱,他便常陪着她去池塘散心。她怕水,但又喜欢莲花,便探着身子去摘,簪子不稳坠落水中,连她都差点掉进去,是他在后面将自己捞了回来才没落水。
那簪子是新婚母亲送她的,极是不舍。可池塘泥深,定是捞不出了。然第二天赏莲,他却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只簪子,清晓惊讶,亏他有心寻了只一模一样的,她高兴得不得了,便坐在池塘边,挽发,将新簪子插在发间……
他画的便是那一刻吧。
只是,过去的都过去了。
清晓叹息,目光垂落,吓了一跳,水中的影子竟多了一个!
她猛然转身,踩到了池塘边缘,脚下不稳向后栽去。
就在她落水的那一刻,江岘长臂一伸,将她揽回了怀里。惊悸未甫,她抵在他胸口气息不稳,好容易才平复了些,只闻头顶上,他声音幽沉道:“怎还是不长教训。”
清晓反应过来,眉心一蹙便要推开他。身后,脚下是莲池,他不退她往哪逃。
“让我过去!”她嗔怒道。
江岘拥着她,怀里满满的,连心都满了。他低头看她,见她眉心深拢,紧咬的下唇没了血色,心下一阵柔软疼惜,于是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的紧了。
两人相贴,清晓快喘不过气了。
“江岘!”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江岘登时一僵。
明明是怒,却带着噬人心智的感觉,像被火撩了一下,他潜意识里的yù_wàng被瞬间唤醒。手臂陡然而提,托起她抱怀里转身前行,将她压在了廊壁上。
刚下过雨,墙壁有点凉,他把自己双手隔在了她与墙间。透过薄衫,清晓只觉得后背一股温热腾着身子,绵绵的黏腻感在身体里窜动,她心乱糟糟的,想躲,然面前却是他更热的胸膛。
“你放我过去。”她垂目道,努力镇定。
直到头顶上传来压抑的一声长叹,她缓缓抬头,迎上一双幽凉的眼眸。
还是那样深不可测,还是清冷依旧,只是蒙上一层淡淡凉苦之色。
“你还在怪我?”
他声音低沉,轻得像微风吹进耳朵里,挑动她的心。
清晓深深吸了口气,举眸淡然地看着他。“世子爷多心了,我何尝怪过您,又怎敢怪您。”
江岘受不了。从在花厅相遇到此刻,她一直冷漠如是。他宁愿她对自己发脾气,哪怕像在波若寺那般,起码他知道她还在乎。
他压不住了,嘶哑着嗓音唤了一声:“清晓!”然她却道
“世子爷,咱没那么熟吧。”
没熟到可以直唤闺名。
清晓感觉压着她的身子越来越僵,扑在额鼻的气息也乱了。这话触动他了,清晓满意也有点紧张,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舌尖轻扫,被江岘捕捉,他忽而忆起了分别前夜,他把她扣在怀里那一吻。也如今日,他吻得压抑,她固执倔强。
僵持须臾,江岘缓缓收回垫在她身后的手,二人隔开了距离。
授受不亲,不熟……江岘苦笑道:“你就这么盼着和我撇清关系?”
清晓垂目想了想,漠然肯定道:“是。”
舌尖瞬间划过在右齿,他点了点头,无奈凉苦。
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
当初他离开,情非得已。而后为了尽快扳倒冯氏兄弟,为了救阮伯麟,他被首辅羁绊在京城。他不想去找她吗?想,夜夜思念,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沦陷得一败涂地。为她父亲奔波,他甚至放弃了恩师陈岱松。恩师这一劫躲不过,可他从没想过送他入诏狱的是自己。
在山东,他三天两夜不眠不休地处理案件,只为能挤出时间去清河再看她一眼。见她被谢程昀欺辱,心疼得恨不能把她揣在怀里,立刻带她回京,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可父亲也是她的伤,他得救她父亲。
听闻她归祖落脚通州,他机会终于来了,于是筹划着如何迎她入门,风风光光,再不要她委屈。他本打算趁阮家老太太贺寿之时提出,可阴差阳错,因皇帝急召,他又错过了,这一错,便再无音讯,他心都空了。
波若寺再见,心死而复生,看到她的那刻,yù_wàng无限膨胀,他想把她拥在怀里。
当藏经阁他真的把她拥在怀里的时候,却发现她不是从前的她了。
他不甘,以为还可以挽救,然屡屡再见,除去冷漠疏离,往昔的情意一丝都看不到了……
江岘恢复清冷,慵然朝后退了一步,阳光温暖却在他英气逼人的脸上打了一层冷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