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预感会来不及回国参加老万的婚礼,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只镶着祖母绿的钻表买下来,送给老万当结婚礼物,认识三年多以来她从未开口跟我要过任何东西,我还记得那天的傍晚时分天空飘着雨丝,台北东区的人潮依然摩肩擦踵,早一步站在街角等我的老万站在那家著名的钟表店前浏览着橱窗里的展示品,看她那副专注的模样,我不由得悄悄地挨近她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看到喜欢的?”
她把脑袋依偎在我的肩头,然后指着橱窗里的一只女表说:“你看,这支手表好漂亮,我要是有钱一定把它买下来,我好喜欢它上面那些绿宝石。”
我搂住她的小蛮腰说:“走,我带你进去看,喜欢就把它买下来。”
她看我真的要走进去,连忙把我往一旁推着说:“神经病!我哪有钱买那种名媛淑女才戴得起的高档货?”
在我眼中所谓的名媛淑女不过是一群狗屁,所以我一把拉住她往回走着说:“不用担心,咱们进去看个仔细,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买下来送给你。”
老万还是认为我在胡言乱语,她再度把我往旁边推着说:“你自己都不戴手表了,还买那么贵重的钻表给我?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我是平凡人家的小女子,你只要赶快带我去找间餐厅填饱肚子就可以,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们看看就好,你可别当真。”
我没再坚持,但是那只钻表的价码和型号我都已记在心里,六十八万五千元,瑞士出品,那天吃过西餐进入宾馆以后,即使是在翻云覆雨的时刻,我脑海中都还闪烁着那只钻表的著名商标,其实那天我口袋里就塞着一张两百万的即期支票,那是我刚拿到的工作奖金,就算店家不收支票,我皮夹内的任何一张信用卡也都能轻松的刷下那只女表,不过我并不想声张,因为这正是老万吸引我的地方,她从不贪心、也甘于平凡,也许我并不爱她,可是她在我心中自有份量。
正如我事先所臆测的,这次出差耗掉了我四十几天的时间,我终究无法参加老万的婚礼,不过在我回家那天,信箱里已躺着一张卡片,那是她和笑容满面的王贵清特地去拍的沙龙照,老万在卡片背面写着:“收到了,你所有的礼物和满满的爱,谢谢!希望你留给我的永久连络方式我这辈子都不会用到。”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却让我心中一遍酸楚,或许记忆中也有不少甜蜜,但是时至今日,我已经记不清老万嫁人有多少日子了?这些年来始终都没有她的消息,也就是她一直都没动用到我那个永久地址,这是否意味着她婚后真的幸福无忧?
我沉浸在遥远中的思绪被唤回到现实里,因为阿曼达忽然拍了一下我的大腿吩咐着说:“他们要开始送早餐了,这次你帮我点蘑菇面。”
望着刚被空服员推出来的两台餐车,我赶紧站起来说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我回座时恰好赶上楞头青在递送前排乘客的餐盘,这次我和阿曼达连饮料都点同样的东西,她拿海鲜沙拉和我交换优酪乳,然后她一面用餐还一面追问着我说:“你不能骗我喔,我现在看起来漂不漂亮?”
虽然我回答了三次,但她还是不放心的啜饮着咖啡说:“我真怕下飞机的时候会有黑眼圈,要是变猫熊我就惨了。”
由于她接二连三的询问同一个问题,所以我半开玩笑的问道:“等一下是不是你在台湾的男朋友要来接机?要不然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瞋视着我说:“才不是男朋友、是以前的邻居,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我总不能像个黄脸婆般的现身吧?”
我点头附和着说:“说的也是,第一印象确实很重要,尤其是女大十八变,你是应该稍微装扮一下。”
阿曼达一口喝光咖啡应道:“知道就好;你叫空服员先帮我把餐盘撤掉吧,我还有一大堆行头要整理呢。”
我按服务灯请空姐提早收走我们的餐盘,然后阿曼达便弯腰从纸袋里取出手镯,她一只一只的慢慢套回左手腕上,两个黑色镂空花纹的细镯子井然有序的穿插在三个粉红色的宽镯子之间,她排列完毕后才把手臂移到我面前问道:“好不好看?”
我偏着头沉吟着说:“我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人比手镯出色。”
阿曼达高兴的摇晃着左手说:“你一定从小就很会哄女孩子。”
那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响又让我兴起了一股莫名的欲念,只要一听见镯子互相碰撞的声音,我便会幻想着阿曼达在床上辗转呻吟的模样,这种毫无来由的高度刺激,立刻又让我的裤档鼓涨起来,为了分散脑中的绮念,我赶紧摇着头回应道:“刚好相反,我从小就不懂得该怎么赞美女孩子,特别是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我都会变的很呆滞、很木讷。”
阿曼达眼波流转的看着我说:“那我一定长得很丑,要不然你怎么跟我对答如流?”
这鬼灵精明知道我喜欢她却故意要为难我,所以我也顺着她的语气应道:“嗯,我已经仔细观察了你一个晚上,老实讲,你的五官长得真是无可挑剔,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唇线条都很美,可是也不晓得为什么,它们独立看起来都漂亮至极,但凑在一起以后就越看越丑,因此我有点怀疑你是借用地球人身体的外星访客,否则哪有少女会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