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做的事情，无需由任何人来承认，这一点张晓花可以确定。

但总的来说，他做的事，在这个世界是被定义为犯罪——夺取他人的生命。

“晓花，其实你可以不用陪着我们来这种地方的。”桂言叶说道，她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服装，肩边黑色的围丝包裹着饱满的胸肌，紧身的蕾丝黑裙裹住了身后的挺翘，肃穆的礼服并没有掩盖她的姿容，或者说相反，她的身上反而突显了一股别样的诱惑。——当然，这不是某种诱惑制服，而是用作吊葬的服装。

西园寺和清浦两女，同样的装饰，就连他自己的身上也是一套黑色服装。

“反正我没事干，面试也被刷了下来，陪你们也好。”

嘴巴一张一合，张晓花说着假话，眼也不眨。

看着身前的三人，从lún_lǐ上来说，他已经是她们的仇人——杀父之仇，杀亲之仇。

他所处理掉的一些人中，有一些和她们三人有着或近或远的血缘关系，有的只是远亲，但有的却是至亲。

比如西园寺世界和清浦刹那，她们两个人的亲生父亲就是被他处理掉的人之一。

西园是世界和清浦刹那都是单亲家庭，她们只有母亲，而没有的父亲——她们的妈妈曾经历的事情，张晓花都能想到这么一个大致的流程：被人欺骗感情，然后再被骗身，人渣男a/b留种，妈妈们怀孕，人渣们拔鸟无情继而抛弃她们和她们肚里的孩子，母性的光辉亦或者在其他的情况下，肚里尚未出世的孩子没有被打掉，反而被生了下来，一路被拉扯着长大....可能不存在着感情的羁绊，但血缘所带来的基本关系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一齐步入了一间大宅，这已经是这些天来他陪同参加的第三场葬宴，也是最后的一场。

来往的还有其他的人，她们大多都是女性，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灵堂前，所有人都扳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但张晓花可以看出，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太多的悲伤，当中有小一部分女性，她们的眼中甚至闪烁着一种快意，甚至都可以给她们配上音，“死得好。”

对与错，是没有定论的，会因立场和阵营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就算是泽越止这样的人渣，他的逝去也亦有人会为其感到悲伤。

比如坐在灵堂旁，花圈边上，作为大宅主人的那位老妇人，此刻她的脸上就有着一股伤感——死者的亲生母亲，也是情人，曾为泽越止生下一对儿女。

又比如，一个哭闹的小女孩。

“妈妈，我要爸爸，我不要爸爸离开....呜呜呜....”

小女孩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十分年轻，她牵着小女孩的手，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估计又是一个单亲家庭。

泽越止，渣中之王，就算是骨肉也不会放过，十足的鬼父，是一个会真正对女儿下手的人，其中有两个就是因为过早的孕事：一个难产死了，另一个生下了孩子后得了血毒也挂了。——这是他在调查情报时，找出来的东西。

‘爸爸对自己不怀好意，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显然，小家伙还没有到明白事理的年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自己的父亲而已。

抽泣中的小家伙，她蓬松的小脑袋，一只手突然从旁伸出，盖了上去。

张晓花蹲下身，手掌轻轻抚摸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的头发很细腻，一股柔软的触感传来。

面前突然出现陌生人的脸庞，小女孩怔住，她本能畏缩地推了一步，靠到了自己旁边妈妈的腿上。

张晓花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白牙，和善微笑，紧接着两根手指拖拉着脸庞.....滑稽的表情.....

小家伙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

‘哈哈哈....’肃穆的灵堂上，唯一的笑声，不掺杂任何心思，只是被滑稽的表情逗笑了，感觉好笑而笑。

悲伤喜悦过后，小家伙累了，打着哈欠，她倚靠在了母亲的腿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年轻女人向他道谢，又向灵堂前的老妇人告罪，似乎没有受到多余的责怪，她很快就抱着小女孩离开了这里。

回到等待上香的人群中，他收到了一些注视，旁边的桂言叶轻轻靠近了过来，压低着声音，脸上似是回忆带着轻柔，道：“晓花，你没变，依旧是那般的温柔。”

张晓花无言以对，这是他的锅——这种真相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很快，前面的人上完了香，轮到他们了。

点燃香，鞠躬了三次，望着前面那大大相框里的黑白照片，张晓花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心情，大抵是‘猫哭耗子’的那种。

人，一个个上前插香，然后又走到旁边老妇人的面前，鞠了一个躬。

老妇人跪坐着，每一个经过的人，她同样做了回礼。

轮到张晓花的时候，做完了礼节，老妇人突然叫住了他。

“多谢你，让那个孩子欢笑，而不是哭泣。”老妇人抬起了头，有着皱纹的脸上仍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美丽，她的声音很轻，但也很郑重。

“这是我该做的。”张晓花说了一句大实话。

“多谢，你一定是个温柔的人....”老妇人再次躬身。

也不清楚，如果老妇人知道了他就是虐杀她儿子的凶手，会不会想要立马干掉他。

耸了耸肩，张晓花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这一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

巍峨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