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殿下肯把今日的难言之隐坦诚相待,家妹本也不是心胸狭窄之辈,想必也是会谅解殿下的。”
坦诚相待……?裴景晖苦笑,他要是愿意坦诚相待,就不与傅霜如在这里绕了那么久的弯子了。
裴景晖眉头微皱,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开口辩解道。
“实不相瞒,景晖如此行事,并非刻意冒犯,实乃误认而已。”
误认……?
“既然夫人和大人都已经知道了,对于前事景晖再遮遮掩掩也无甚意思,索性我们摊开直说好了。”
“先是景晖拿到了一些不好直说的东西后被人追杀至鸿瑜女学,正好在那里撞上了岳六姑娘。”
“幸得承蒙岳六姑娘出手相助,景晖这才得以有一线喘息之机……”
“夫人是不是觉得,此事相较于景晖后来的作为,有些太过于恩将仇报了些?”
裴景晖神色间的那份无奈已于言谈间慢慢褪去,到了最后一句更是冷淡得面无表情,语气是听不出来丝毫歉疚之意的平铺直叙。
岳怀媛拧住眉头,神色莫名地重复了一遍裴景晖方才刻意强调的点。
“世子殿下被人追杀到那里……恰好碰到冉姐儿?”
裴景晖垂下头颅,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景晖并非诚心怀疑岳六姑娘,实在是她出现的时机太过恰好。”
“以至于后来被人特意撵到后山、共坠后山断壁逃生、混进城门等等,俱都是有惊无险。”
“景晖心有所扰,言行之中有不当之处,实非本心。”
岳怀媛觉得这也是够可笑的了,不屑地反问道。
“殿下在怀疑家妹的情况下,还费尽心机到我府上来,想必是夫君不知何时与殿下这般相熟了?”
岳怀媛嘲讽地看了一眼裴景晖和傅霜如。
这么大的漏洞,要么是裴景晖是傻子,要么是裴景晖把他们俩当傻子,要么就,自己真的是个大傻子了。
傅霜如沉吟不语,裴景晖坦然自若。
岳怀媛觉得有一股邪火从心底冒了出来。
说不好是为什么,傅霜如在私下里结交的朋友官员,岳怀媛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但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岳怀媛从来没有为此特别恼怒过。
但裴景晖这件事不知道是哪里触了她心底的一根弦,岳怀媛的脸色当即便不好了。
感情自己巴巴地跑过来,却是多余的那一个,有一瞬间岳怀媛都想拂袖走人了。
傅霜如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赶紧安抚岳怀媛道。
“世子殿下又何必把话说得那般令人深思。”
“你我虽在冀州时有过一段来往,但彼时彼地,你我身份立场与此时截然不同,宣何德何能,敢令殿下对我如今还信任如初。”
“殿下不过是本来就没有对六姑娘起疑心,又何必拿你我当日的布衣之交来说事?”
到最后,傅霜如的语调里已经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和无可奈何。
这下尴尬的就成裴景晖了。他被傅霜如话里隐约的暗示之意挤兑了一番,心下恼火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哂笑一声后坦白道。
“傅大人说得对,我在贵府门前时确实已经打消了对岳六姑娘的怀疑,那般作为,不过是特意做戏给外人看罢了。”
岳怀媛在心里不由暗皱眉头,这又是一个有话不好好说,无事也要绕三圈的难缠人物。
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让这样的人嘴里吐出一句实话也真是太难了。如今场景,既然傅霜如和裴景晖又是旧识,岳怀媛也不好就此把裴景晖撵出去。
不管裴景晖究竟有没有真的对岳怀冉动过歹意,左右这个人岳怀媛也从未信任过,真相也已不重要了,让岳怀冉吃一堑长一智就此长点心远离这个危险人物也是好事。
厅内一时寂然无语,裴景晖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此中的尴尬气氛般,接着这个话头破罐子破摔提出了来意。
“景晖此次前来,是想请傅大人看在你我昔日布衣之时相交一场的份上,保我一次。”
傅霜如打了个稍等的手势,面容毫无波动地问道。
“不管世子殿下到底是有什么事,找来这里也未免迂回曲折了些吧。”
“既然已经入了城,章府近在眼前,燕平王府在洛都也不是没有府邸,世子殿下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裴景晖脸上没有丝毫的难堪之意,坦然自若地扔下一句。
“傅大人人心算尽,又何必非得强要我直言呢。”
“我不去章府,自然是比起手里的这份东西,我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这条小命。”
傅霜如低头看茶,冷淡道。
“世子殿下想必心里也清楚,两宫之争进行到如今,单凭您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就让在下出手帮忙,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裴景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来。
一把刻着柯尔克孜族图腾的匕首,一个带着东宫标记的箭簇。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