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除了巡视四周也并没有闲着,发挥了怀冉那把匕首最后的余力,就地取材,给自己削了一根木棍。
即使裴景晖有轻功傍身,即使不借助外力也能毫不费劲地就提气飞出土坑,他也不可能再就此飞出几十里的荆棘丛。
怀冉就仰着头,看着他拿着一根木棍,一点一点艰难地从荆棘丛里扫出一条小道来。
这里的荆棘丛长得极其古怪,密集得可怕不说,还占地极广,即使裴景晖身手不俗,身上的伤痕也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怀冉的心揪了起来。
她确实是太天真了,爬出土坑根本算不了什么,可要顺利找到搜寻他们的人,这一路上,还不知要经历多少如眼前荆棘丛生般的困难。
她空有一腔孤勇和无畏,就大言不惭地提出由自己来,怪不得裴景晖连反驳她的话都懒得说。
怀冉有些痛恨自己的天真与无知。
“别看了,过来吧。”
苏葭温和地开口。
怀冉一步三回头地坐到了苏葭身边,关切地看了眼她的腿。
“怎么了,是腿在疼吗?”
苏葭微微苦笑。
“说实话,很疼。”
怀冉失笑,也是,苏葭这样被家人好好地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儿,怕是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吧。
苏葭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暗笑道。
“作甚如此看我,难道你原来遭过这般的罪吗?好似只我一个如此娇气般。”
自逢乱以来,怀冉见惯了苏葭的冷静自若,倒是难得见她如此调侃,一时有些好玩,心头的沉重也微微释然,装模做样地沉思起来。
说起来……这辈子确实没有,上辈子却是遭过罪的。
那是她嫁给陈世安之后了,陈世安孤身一人作为朝廷钦差去西地赈灾,她放心不下,带了不少丫鬟护卫偷偷跟了过去,却遇上了拦路的暴民,车马被洗劫一空,怀冉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吃了不少苦头才找到的陈世安……
只是那结局,并不算好的。
怀冉自嘲一笑,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漫谈
苏葭看看怀冉突然又寥落的侧脸,以为她在担忧裴景晖,轻声安慰道。
“你也要对裴世子多些信心的好,他的武艺,你也是见识过了,肯定能安然找到我们家里的人的。”
怀冉被苏葭突然出声打断了思绪,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执着于自己的那点小心事有点不合时宜,赶紧把满脑子的杂念重新扔了出去,塞了裴景晖进来。
怀冉烦躁地甩甩头。
“我倒不是对他没信心……我只想着,不论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我们才落到这个地步的……”
“结果我们两个好好地在这里等着人来救,他却连休息都没怎么休息,又巴巴地出去找人。平白多吃了那么些苦头,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苏葭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裴世子这么做,不也是为了自己?”
怀冉奇怪地回望。
苏葭意味深长对着她道。
“若是裴世子在这里陪着我们等一个晚上,你又待如何?”
怀冉愣愣道。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饿着肚子罢了……只是苏姑娘,你的腿?”
苏葭有些无奈道。
“傻话!”
“孤男寡女郊外同处一夜,谁知道什么发生了、什么没发生?”
“裴世子若不想明个儿两抬小轿同时纳了你我二人,就绝不会继续在这里呆着。”
“出去找路,迟迟早早的事情罢了。”
言罢,苏葭瞥了眼完全怔愣当场的怀冉一眼,洒然一笑。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有个酸秀才一直跟在身后哭着求着要娶我,大不了,嫁了他就是。”
说到这里,苏葭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十分好笑的场景,嘴角轻扬,默了半刻,才回神继续道。
“岳姑娘若是也觉得无妨,大可以把裴世子喊回来。”
可怜怀冉还沉浸在和苏葭一起穿着嫁衣被送给裴景晖的可怕想象里,画面一转,苏葭消失了,只剩下了她和裴景晖两人……
怀冉吓得抖了抖,不期然地回忆起裴景晖薄唇轻抿,张口就是“聘为妻,奔为妾”的刻薄漠然样子。
奔为妾,奔为妾……她若是给裴景晖做了妾室,代入这句话想一想,那个画面简直要把怀冉活活吓死!
怀冉脸色发白地摇摇头,发誓要把这个可怕的想法彻底甩出自己的脑子。
苏葭看着她好似真的被吓到了,不好玩过头,赶紧解释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裴世子那般人品,就是你叫他回来,他也定是不屑如此的……”
这倒是真的,裴景晖再怎么,也不像想娶自己的样子。
——他要占,也是占苏葭便宜的可能性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