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悻悻然地放弃了。
五房姐弟俩老老实实地蹲离了土坑。
怀媛站稳之后,松开了傅霜如的手,示意罗晃跟上,卸下帷帽放到了她手上。
苏浔一行人早在怀媛下来时分就已经默契地避到了角落里面壁以示尊重,傅霜如也转身避嫌,只是这些怀媛都无暇再去留意,现下只专注于苏葭这个伤病患。
仔细审视了一番,怀媛告了句得罪,小心翼翼地撩起了苏葭的高腰孺裙,再剪开苏葭腿弯处的亵裤,更加仔细地摸索体悟了一会儿苏葭的伤势。
苏葭全程默不作声,也不看自己的伤腿,只认真地盯着怀媛的脸,悄然观察她神情的微妙变化。
须臾后,怀媛舒了一口气,打开银盒,还不待苏葭探头看清楚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便闪电般地出手,稳稳地施针几处,麻利地把苏葭的腿弯处扎成了刺猬状。
末了,怀媛才略显不好意思地抬头解释道。
“很多人一看到这针盒里的针就怕得厉害,那时候我动起手来就比较麻烦了……无奈之下出此下策,若是因此惊扰了苏姑娘,妾身亦实在是抱歉。”
苏葭听得解释也是无语,半响才情真意切地回道。
“傅夫人医术高超,葭自当悉听遵命”
怀媛笑笑,也不接她这话茬,简单地固定住了苏葭的伤腿后,转而开始悉心地叮嘱起她一些注意事项来。
确定苏葭都点头表示清楚了,怀媛才又扭头吩咐罗晃取了几味外敷的药草,在钵里捣碎了,悉数抹在苏葭腿上,又拿着干净的绷布裹了,这才放下苏葭的裙尾站了起来。
罗晃赶紧低头拿了手帕要为怀媛净手。
怀媛随手接过,挥挥手表示自己来就可以了,继而示意她先去帮苏葭收拾一下。
罗晃领命而去。
怀媛低下身子,收拾起地上摆成一片的各类工具。
傅霜如闻得声响,背对着她们遥遥问道。
“好了么?”
出声回答的是罗晃。
“苏姑娘已经收拾妥当了,只是要劳烦几位壮士帮着扶她上去了。”
苏洵几个急吼吼地就冲了过来。
傅霜如离的比他们近,转过身就看到怀媛蘑菇似的蹲在地上捡东西,感慨于罗晃似个行走的哆啦a梦一般什么都带着的同时,下意识地一帷帽罩在了怀媛头上。
怀媛控诉般抬头看他,隔着几层厚纱,傅霜如都仿佛能看到她不满的神态,当即有些心虚地蹲下来道。
“夫人歇会儿吧,我来收拾就好。”
怀媛估计想辩驳,但考虑是在人前,要给傅霜如留脸面,便一声不吭地依言站了起来,温顺地跟在了他身后。
傅霜如心虚的同时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暗爽。
傅大人开始认真地反思起自己是否是已经在无形中被腐朽的封建思想潜移默化地侵蚀了。
苏浔几个在罗晃的指挥下把苏葭送到了上面,傅霜如搂着怀媛紧跟其后。
怀冉赶忙迎了上来。
苏葭对着她粲然一笑。
当即有很多兵将们脸红耳赤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佳人风姿。
在坑下时,自诊治完毕,苏浔等人过来后,怀媛一直一言不发。现在看一行人都上来了,怀媛首次开口催促。
“大家还是快点出去吧,几位夫人在上面当是等得心灼了。”
众人也就收敛了脸上胜利会师般喜悦,沉了脸匆匆赶路。
至于各家各人心底里是怎么琢磨今日之事的收场方式,傅霜如就不甚操心了。
他专注于思索怀媛那不对劲的情绪。
怀媛开口催促时,他就站在身边,明显感觉得到自家妻子在说话时的焦灼。
——那种一秒都不想再在此处多呆的不安稳情绪,通过怀媛说话时死死拉住他袖袍一角的右手,让傅霜如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呢?
半山凉亭中,五太太遥遥望到上山的一行,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胸口砰砰直跳。
来人到了亭前,五太太一个箭步飞奔过去,一把将怀冉搂在了怀里,几次张口欲言,最终却只是化作两行清泪。
怀冉手足无措地反手抱住母亲,更为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这次算是闯了个惊天动地的篓子。
苏夫人倒是比五太太镇定多了,见了被人抬在担架上的苏葭,也只是神情微变,当即收敛了脸上显露的怨怼之意,平静地吩咐身边的丫鬟去代替那些扶着担架的兵将。
怀媛一行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大夫和其随带的担架等物,大夫迫于男女大妨,只是给苏葭搭了下脉,确认无大碍就退到了一旁,倒是他随身带来的担架派了大用场。
苏夫人走到苏葭身边,低声交谈了几句,苏葭就被扶着站了起来,珍而重之地当着在场众人的面,恭恭敬敬地向怀冉鞠了一深躬。
“岳姑娘,葭这一命,多赖您仁心慈意,自此,葭当结草衔环,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