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知多少次, 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手心里全都是汗。
季景深也很头疼。
读书的前二十几年和从业的八年, 好像和尚一样心里只有医学,真的约了女孩子, 除了看电影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前方路到尽头, 车子正好在右转车道上,季景深右拐, 目光所及, 是一个极大的公园, 他心念微转。
“曦曦, 我们去公园走走?”他侧目,认真地凝视近在咫尺的人,“小叔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很多话……指尖压了压掌心, 大概是猜到要说的内容,她应允,细密的汗冒得更多。
“好。”
公园附近有个露天停车场,季景深停好车, 绕过车头到副驾边, 正好她下来,他一手锁车,一手牵住她。
她掌心很潮湿, 热得像被汗蒸过一般,他却仿佛毫无所觉,兀自握的更紧一些。
两人抄小道,从侧面小路走进公园,还是工作时间,人很少,一条笔直的路上看不见半个人影。
行至半路,他忽然停下来。
“吓到你了吗?”
随曦没反应上来。
“害不害怕?”他又追问。
“……”她懂了,喉咙有些干涸,恍恍惚惚被他拉到就近的一个亭子里,“小叔……”
她也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在医院的称呼,比如如今的关系,比如是怎么突然间走到这一步……太多话压在嘴边,反而不知从何问起。
他没应,盯着她看,蓦地笑了。
“在确定发生之前,真的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小姑娘,”他轻声,“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看过她小时候软软的模样,也见证了她的成长,十六年,好像眨眼般飞速。
那年被父亲发现并谈话后,他陷入迷茫,真的用了一年的时间去想,两人是否合适,等想通了,她却走了。
“我以为会就这样结束,还跟自己说算了,企图把你忘了。”
想想容易,做起来却是真难,每当夜深人静,每当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她,会忍不住想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是不是毕业后就留在上海,以后很难再见面……
但好在……老天是眷顾他的,如果那天不是决定独自在外滩闲逛,而是跟同事一道回医院……
兴许就真的如他所想,极难再见上一面。
“在外滩,隔着人群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自嘲,指腹压在眼睛上,太阳穴快速跳动,连同他的心跳,“人群疏散开后,我试着找你,发现你没有走,就站在几步之外……”
欣喜若狂。
心里高兴地简直快要疯了,一点不像他自己。
当初傻瓜一样试图忘记,发现压根做不到,如今既然重新遇见,他不可能再放手。
“我不想再等,”他压低声音,五指微动,由交握到相扣,指尖搭在她手背上,收紧,“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
……
亭子外有老人路过,步履很慢,随曦放空地看着,心思糟糕地乱成一团毛线球……
如果说听到他承认是女朋友让她震惊不够,亲耳听见那两个字,惊愕愈加。
眼眶有些发烫。
她从未,也不敢想过,高中时那段以为无疾而终的暗恋,多年后竟有了结果。
美好的几乎不真实。
“小叔,我……”她急于说话,偏偏卡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着急的样子让季景深抬手去摸她的眼睛。
“曦曦,”他哑声,“你喜欢我吗?”
是季景深,不是小叔。
她发愣,身体先于意识点了头。
怎么会不喜欢,她从高一开始暗恋的人,以为没有结果的人,兜兜转转……
季景深笑了一下。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放在她眼上的手偏移,替她将颊边碎发揽至耳后。
“当初总想什么合不合适,瞻前顾后,自以为在为两人的未来做考虑,但其实呢?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年纪长了十岁,不过是我们认识的太早,不过是你从小跟着季律叫我小叔,实际上我是吗?我不是,所以只要你和我愿意,旁人说不得什么,重点在于你我。”
他看她一眼,继续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又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说话时,语调特意放得轻松温和,就像平常两个人聊天那样,很自然地说了这些话。随曦听着看着,糟乱的思绪慢慢理清,仿佛已经看见未来光明敞亮的路,心里的喜悦一层一层,铺天盖地……
稍稍倾身,额头抵在他宽厚肩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