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细汗。
“好了,姑娘你该去睡了。”他把头别过一边,嗓音嘶哑语气冷硬道。
微醺一下子惊醒过来,意识到还有什么话要问他,于是抓紧他一小片衣角,慌忙道:“啊,不是···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什么事?”他依旧背对着她,声音嘶哑中带着些冷漠。
“呃···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在你未进府之前的事而已···”微醺有些局促,微垂着头忐忑道。这些话她以前一直没有去问,是因为她认为有些事情就该保持缄默,这样人与人相处才能松快一些。
可是如今···他将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啊,他的一切,她觉得自己都有权利知道和了解。
“没什么可聊的,赶紧睡吧。”那方冷淡的一句,微醺身子震了震,悟到是自己唐突了,兴许他如今依然不想想起那段往事,是因为当年的磔刑太惨烈了吧?
那个时候,虽然微醺只是挤在人群中偷听到,依然觉得场面血腥可怖。
这夜微醺挨着床沿,搁在两人中间的纱帐随着入屋来的轻风微微拂起,她面朝着颜夕,蹙着眉头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而颜夕则卷起被褥背对着她,整整一夜里都难以入寐。
他失笑,明明···方才还很累来着。白日里的那些努力都白费了,他家姑娘···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
翌日他带着疲惫的身躯和微黑的眼圈,替姑娘绾好发髻后,就开始收拾准备好出府采办一趟。
临走之前,他姑娘拽住了他的衣角,投来忧心的眼光,道:“颜夕···你怎么了?昨儿睡不好?”
颜夕直想白她一眼,心里冷哼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采办好姑娘吩咐买的东西后,颜夕想起溥先生几天前跟他说过,风荷姑娘让他抽空上她那里一趟,似乎是从刑部尚书史大人那里探听到些什么信息了。
于是,拐到胡同弯角处,他避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已经一身飒爽的少年装扮了。
从戚帘大街旁狭小幽暗的不知名小胡同窜过去,就能直接绕到玉琼馆的后边的小门。
这时的他一身白袍圆领澜衫,乌发梳起束成冠发,只用一根银簪固定着。这是他往常一贯的男装扮相,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剑眉入鬓,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样子莫名有种霜冷的感觉,绝色入尘。
门前进出的小丫头们都禁不住停下来,回头望一望这位佳公子,都在暗忖着,暗自把他肖想成痴情郎君,在这里静静候着他的佳期如梦。
“请问···”他微微启唇,发出的却是如同老妪般嘶哑的声音,但这并不阻碍他让小丫头们心脏跳动的幅度。他这一出声,就有好几个丫头停下脚步来听他说话。
“请问能替我把风荷姑娘叫出来吗?”此话一出,丫头们一个个失望地垂眸。
其中有一个恰好是伺候风荷的丫头站出来,腆着脸回道:“找姑娘的,阁下可是颜公子?”
颜公子是上次随太子他们出来时的化姓,风荷姑娘早就交代过身边的丫头,这些天若是有陌生人找她,问清楚是否是颜公子,她才要接见。
颜夕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丫头随即半羞半喜地在一众丫头们的目光下,带着这位翩翩佳公子进了庭院。
玉琼馆后庭的修葺也精致美观,不大不小的天井上还摆置着许多形态各异的盆栽山石。上了天井拐角处的木梯,一路沿着雕花镂空的采光游廊走,就到了风荷姑娘往常不接待客时的闺房。
打开刚糊了窗纸的槅扇,迎面扑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屋内倒没有外头那般绮丽华美,清清雅雅地挂了几张字画,案上搁了几本诗书,外间的一案一椅都是平常的式样,只是擦拭得一尘不染。
有清丽身影从帘幕间掀开,是风荷未施脂粉,却依然秀丽脱俗的脸。
“小溪你退下吧。”她淡淡一笑,命身旁丫头退下拴紧门窗,自个如轻烟般挪来,柔柔地挽住颜夕的手想把他迎入内间。
谁知颜夕冷漠地甩了甩手,自个朝内里走去,风荷只得在后头跟着。
“颜公子,风荷等你恁多天,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哦,不是,应该叫李公子。”
“罪臣李治廷侥幸留下的大公子。”风荷一改席前媚态万千的仪表,两手交合在腹前,轻笑着一步一步往他靠近。
颜夕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心微微蹙起,嘶哑道:“风荷姑娘为何有兴趣费心思探听李某?”
风荷拂了拂袖,纤柔的身子就落座在颜夕身旁的太师椅上,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李公子坐吧。”
“风荷一向做事,习惯知根知底的,何况,公子还欠风荷一个人情呢。”风荷显得很恬淡,怡然自得地拨弄着发丝。
颜夕看了她一眼,又踱步来到方案前,拎起一张字迹如同行云流水的薛涛笺,上头用清丽的字体书着:“铅华雕饰犹梦尽,零落尘沙皆花唳。”
这是上回颜夕扔下风荷后回到对间行飞花令时,即兴吟出的诗。
原来上次风荷在荷风居被无情抛弃后,气得一身傲骨直发颤,牙痒痒地把屋内的瓷皿摔碎后,想要冲到对面把人给使计唤回来。没想到站到门外时,恰好就听到他用喑哑的嗓喉吟出了这一句。
当时她的心就触动了,她当然知道,这只是他即兴作的。
☆、第72章
“风荷姑娘大可以把李某的身份告诉官府, 这样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