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锦衣卫出现。
是监天司的人,为首者正是监天司司首岳不群,外号“铁面阎罗”,素有“其名能止小儿哭,其刀能令百鬼啼”的威名,冷傲,无情是他的代名词。
身为大奉王朝三司之一的司首,岳不群官居一品,在朝堂上可是一人之下,可与当朝首辅张昭平起平坐。其武道修为也是深不可测,曾击杀过聚星上境的高手,江湖传闻,他很有可能已入天象境。
岳不群没有理会那七个老者,快步走到李篆跟前,行了一礼,道:“下官失责!”
李篆没有责怪的意思,示意其无须多礼和自责,只是指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老刀疤,对岳不群道:“这是我朋友,他的店铺全毁了,你酌情赔偿他的一切损失。”
岳不群很干脆地点点头,一挥手,命令身后的锦衣卫打扫战场,接着取出一个钱袋子,送到老刀疤手中,道:“这里有一百两银子,是对你的赔偿。”
老刀疤不敢接,神色慌张地后退,若不是看到周围站着那么多官兵,怕得罪了官府,人头不保,他早就撒脚丫子跑了。
宁遗接过岳不群的钱袋子,塞到他手中,道:“老刀疤,这银子是他们赔偿给你的,不用怕,你拿着去重新置办一家粥店,我还等着天天过去蹭吃蹭喝呢。”
老刀疤相信宁遗不会害自己,紧紧揣着钱袋子,几次张嘴欲言又止。
宁遗对他笑了笑,道:“去吧,等新店什么时候开张,去圣院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捧场。”
老刀疤重重点头,快步离去。
此时,衣袂破空声响起,那七个老者相继离去。
李篆对宁遗愁眉苦脸地道:“我估计宫里头这会开始炸锅了,我得赶回去,不然有苦头给我吃。”
宁遗笑道:“替我给太后请安。”
李篆笑骂道:“你这家伙,回来这么久都不进宫看我娘亲,我就等着看你被收拾。”
接着,他转头对岳不群道:“岳司首,你就亲自护送宁遗回圣院吧,顺便听一下国师大人的意思,回来向我禀报。”
岳不群俯首领命。
待李篆和陈七走后,宁遗对岳不群笑了笑,拱手道:“有劳岳司首了。”
岳不群面无表情点点头,并无多余的话。
一路无话,回到圣院后,张焱很识趣地自行离开,岳不群被闻讯赶来的圣院教习请走,宁遗则前往“圣贤楼”,登上九重楼,面见了李正阳。
圣贤楼是圣院禁地,寻常学生和教习,没有得到允许都不得靠近,宁遗不在此列。
半个时辰后,宁遗离开圣贤楼,出现在议事大殿里。
大殿里有不少人,其中有不久前出现在乌衣巷的那七个老者,随宁遗一同来圣院的监天司司首岳不群,此外,还有两个圣院的两个长老,一个胖老头,一个鹤发童颜。
见到宁遗出现,众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宁遗很淡定,走到胖老头身边坐下,开始了这次密谈。
一个时辰后,密谈结束,众人先后离去。
岳不群刚走出大殿,宁遗就追了上去,笑道:“岳司首,不介意一起走走?”
岳不群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宁遗此举的意思。
宁遗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像是个邻家男孩一样,道:“我想请岳司首帮个忙,陪我去一个见一个人。”
岳不群眉梢一动,疑惑地问:“是他?”
宁遗双眉一挑,轻拍了一下手掌,笑道:“岳司首果真是智慧无双,只凭一句话就知道我要去见的是谁,厉害,不佩服不行。”
两人并肩而行。
此时日渐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扁长扁长。
岳不群不说话,沉默得像个闷油瓶。因为是背对着太阳,脸上笼罩着阴影,这让他身上的阴沉更加浓重。
然而,在宁遗看来,这个人,很孤单。
不多时,两人再次来到乌衣巷,径直走到乌衣巷深处,那座破败的老旧废房子前。
距离门口三丈,岳不群就停下了脚步,目光如电,锐利地刺进房子里,一身锦衣更是鼓荡起来,无风自动。
宁遗伸手将“凝固”在面前半空中的一根干草摘下,轻轻折下一小节,放到嘴里咬着,有些吊儿郎当地道:“天象对天象,真是让人期待啊。不过呢,假天象终究是假天象,在岳司首这个真天象面前,还是有些勉强了。”
哼!
房子里,传出一声冷哼。
紧接着,“凝固”的空气开始消融,这片天地复苏,有清风回荡。
岳不群身上高高鼓起的锦衣缓缓落下,恢复原状。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向房子,而是侧了半个身,微微扬起下巴,望向西边的天空,那里,红霞满天。
宁遗看了他一眼,就举步走进房子里。
乱糟糟的蒿草堆里,躺着一个人,正是堂前燕谢十三。
他捧着酒坛,看都没看宁遗一眼,冷冷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宁遗脸带笑意,很随意地坐在蒿草上,道:“来跟你做笔买卖。”
谢十三头也不抬,冷冰冰地道:“没兴趣。”
宁遗笑了笑,突然并指作剑,一剑刺过去,目标是谢十三手里的酒坛子。
谢十三目光一冷,嘴角上翘起一个危险弧度,脸上泛起一个极其轻蔑的冷笑。
一个通玄不久,才刚刚开始接触凝元的小家伙,竟然敢对自己出手?
即便是他不用真元,对面这小子连自己的衣袂都触碰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