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庭早年刚发家的时候,无论到哪一个地方,都会特地指派寻找他的儿子。
后来他位置越来越高,而儿子怎么找都找不到,才不得不放弃。
霍初霄说,儿子是陈闲庭的心病,他倒不是舍不得再生一个,只是早年为了打江山,也干过不少置死地而后生的举动,导致在战场上被子弹击中,痛失生育能力。
也就是说,他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后代了,除非把儿子找回来,否则他要么领养一个孩子,要么等百年之后,就要将江山拱手相让。
在这种动荡的局势下,他能不能坚守到百年之后另说,陈闲庭是一个拥有狼子野心却又极其传统的人,性格谨慎小心,对于自己不信任的人绝不会重用。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领养别人的孩子,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传给他?
他的部下都认为,他迟早还是要把那个儿子找回来的。
道路两旁的树叶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荣三鲤趴在车窗上,认真思索着接下来的路。
赣系势力顶多刚刚与陈闲庭平齐,就算取巧打掉他,自身也会元气大伤,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东阴的力量支持着。
倘若赣系把其他军阀的势力也吸收进来呢?
到时恐怕会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互相制约互相牵制,谁也动不了谁。
异变太多,未来不可预估,即便最厉害的算命先生也不敢保证,若干年以后这片土地究竟是什么样子。
秋意染黄树枝,一片落叶打着旋儿的飘到她头发上。
霍初霄伸手捡起,荣三鲤看着他白皙的手指,忽然间想起一个人。
“你这几天有时间吗?”
“有,怎么了?”
“我们去见盛如锦吧。”
汽车抵达锦鲤楼时,两人已经做好约定,后天上山。
选择后天的主要原因是今天太晚,上山下山来不及,并且明天是小楼和小白第一天上学的日子。
两个宝贝干鹅子终于要去学堂了,对于荣三鲤、乃至整个锦鲤楼来说,都是件了不得的大好事。
这一天他们期待了太久,自打荣三鲤挑选好放心的学堂给两人报了名后,顾小楼就给各自,毛笔墨水纸张等文具则从柜台拿,日子过得精打细算。
翌日荣三鲤特地起了个大早,给他们做了一桌好饭菜,等饭菜摆上桌时,两人刚好洗漱完来到院子里。
他们穿着崭新的长袍和马褂,头发用肥皂洗过,干净清爽。
顾小楼皮肤本来就很白,配上藏青色的袍子,看起来儒雅清秀,保管任谁也猜不出他当过十几年的叫花子。
小白的皮肤从黝黑养成小麦色后,就再也无法更进一步,一头短发也像刺猬似的朝天杵着,根根分明,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依旧是一身的野气,随时都可以上山抓兔子的那种。
小鬼乖巧地跟在他身后,脑袋上像模像样的戴着顶帽子,也背着一个小挎包,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众人,显然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荣三鲤被它的打扮弄得啼笑皆非,问道:“你不会想把它也带去吧?”
小白抱着它说:“它很聪明的,都会从一数到十呢,只要学会写字,保管也能作文章。”
“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学会作文章,我只知道它去了学堂,保管被撵出来。”
“啊……”他不情不愿地拖长嗓音。
荣三鲤捡了两块肉骨头,丢给小鬼和傻虎吃,走到桌边安慰他。
“人家去念书都是花了钱的,能乐意跟只猴子待一块吗?先生也不答应啊。你要是真想让它也学习,就自己课上认真听,回家再教它,怎么样?”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小白点点头,看了一眼在啃肉骨头的小鬼,想到要跟它分开,对上学的期望都减轻了许多。
众人坐下来吃饭,顾小楼却冲荣三鲤使了个眼色,起身走进房间。
荣三鲤打了个招呼让大家先吃,跟进去关上门问:“怎么了?”
“今天我要去念书了,有件事我憋了太久,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
他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握着拳头道:“之前的督军,根本不是督军对不对?”
荣三鲤早就觉得他不对劲,而且霍初霄与小泉次郎的性格差别很大,敏感如小楼,是很容易察觉出变化的。
对于他的提问她表现得很淡然,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说:“你都知道了。”
顾小楼往前跨了两步,站在她面前,要她看着自己。
“所以我猜对了?可他不是督军那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