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虚,很快就又把头转向面对窗外,努力让自己专心看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不去‘偷听’他们讲话。
可脑袋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在他家的那个晚上,她看到的顾黎璃。虽然只是在那几个小时里相处过,阮软并不了解她,但还是无法把顾黎璃跟‘安静’‘乖巧’以及‘可爱’这几个词挂上钩。在她看来,顾黎璃应该是张扬的,美艳的,以及洒脱的那种女生。
难道是她的认知出了错吗?
她想得入神,无意识地猛吸了一口奶茶,直接就被呛住了。
旁边的陈随递过来一张纸巾,阮软接过来说了句谢谢,赶紧擦了擦嘴。
陈随眼眸低垂好笑地看着她:“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阮软说着,眼睛不自禁地瞟了下他的手机,“你打完电话了?”
“嗯。”
阮软哦了声,又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有说话。
陈随看着她的表情,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顾黎璃不是我女朋友。”
阮软茫然地看着他,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没管,继续把自己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我也不喜欢她。”
阮软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是在跟自己解释,又或者——澄清。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眼神却在心虚地到处乱飘,心里猜测着,是不是自己刚刚的眼神太明显了,把心里的疑问全都写在了脸上,他才会跟自己说这些解释的话。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两人走出咖啡厅,没走几步,陈随突然停下来,说自己的手机落在咖啡厅的桌上了,得回去拿一下。
阮软点点头,让他回去拿,自己在路边边看有没有出租车,边等他回来。她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脚踮着,抻着脖子看有没有出租车往这边开。
正在这时,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朝她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猥琐的笑。
阮软被他看得后背发凉,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几步,那个男人却突然跑了过来,没等阮软反应过来,他突然扒开身上那脏乱不堪的外套,脸上病态的笑越来越明显。
阮软脑子嗡地一声,他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她像是被人施了法,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
——
陈随刚从咖啡厅里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瞬间,全身的血都往脑门上冲,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冲过砸了过去,紧跟着又一脚踹在那男人的下身,嘴里还在大骂:“我□□妈。”
那人吃了他一脚和几个拳头,脸上的笑才化为痛苦的表情,赶紧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陈随气疯了,眼睛赤红,想追上去把那人给废了,但又想起被吓得不轻的阮软,还是放弃了。
阮软已经被吓呆了,愣愣地站着,像是失了魂魄,眼泪止不住地流,刚刚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就产生的恶心感越来越强烈,她蹲下来,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陈随蹲在她旁边,看着她的样子,紧握的拳头青筋都爆了出来,心里恨不得把刚刚那人给碎尸万段了。
他直接伸手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克制着情绪,一遍又一遍地跟她说不要怕,有他在,没事的之类的话。
阮软这时才像是回了魂,感受到他的气息,刚刚恐惧不已的情绪终于爆发,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直接哭出了声。
陈随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她每抽泣一次,他的伤口就会疼一次。他咬紧牙,抱着她的力道也越来越紧,安慰她的同时,也在不断的自责,为什么要回去拿手机?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他不去拿手机,她就不会看到这么恶心的东西了。
怀里的人不停地抽噎着,哭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陈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摸到她的眼睛,嘴唇靠近她耳边,压着声音,开始说起了其他的话题:“明天就开始放寒假了,你有什么打算么?”
阮软茫然地听着。
他继续说着:“之前你不是说寒假让我教你弹吉他吗?明天开始吧,你觉得呢?明天你来我家,我家有吉他,我教你弹。”
阮软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抽噎止住了,但脸上依然眼泪汪汪。
陈随揩去她脸上的眼泪,依旧十分有耐心地,低声地同她说着话:“没事了,不哭了,好不好?”
他几时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讲过话呀,以前也从来没想过,混天混地,吊儿郎当的陈随,有朝一日会这般耐心温柔地哄着一个人。不敢想,也觉得不会发生。可真到了这天,也却是心甘情愿的。
阮软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哭够了,思绪也渐渐清晰,刚刚的手足无措因为他的到来,他的拥抱,全都变成了找到依靠的心安。
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察觉到自己还被他抱着,耳朵一下红了,赶紧擦着眼泪从他怀里退出来,看见他胸前被自己哭湿的衣襟,有些不好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