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心性大变
棋川旧居仍在,而沈碧落心中却平生沧海桑田之感。
在离家的短短几年里,才知道年少时的梦想竟是如此难以实现,她从未想过要大富大贵,想要的不过是家人团聚,能与所爱之人相守,而今才知道仅仅活得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只要求普通人所想要有的幸福都如此之难。
而展舒面对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不像沈碧落一样这么多感慨,在他看来,过去就是过去,既然已成过去也就不值得因为过去而徒增伤感。展舒现在并不会觉得现在是无家之人,对于他来说,心之所适即是家。
因此,沈碧落对于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总是比展舒要看得重,执念更深。但她也深知,展舒不是无情,张图对他的恩情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当她看到展舒站在张图坟前淡然自若的样子,她其实是心疼他的,她知道他心里对张图的怀念不会比她少。
可她有时还是会期待他变得更加活泼,能像一个很平常的人一样,有很明显的喜怒哀乐,他们之间能够吵吵闹闹,他能够有小心眼,坏脾气,会嫉妒,会玩恶作剧,她想要一个鲜活的他,让自己更好把控的他。可又一想,如果换了一个他,或许他们之间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当两人走过曾经经常一起走的路时,沈碧落提到从前的事情,而展舒回答着的语气总是很淡然,明明什么都记得,却不念着过往。
“小大夫,等等——”
两人行至半路,沈碧落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回头一看,见一老妪正在朝她追来。沈碧落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是原来街头卖面的曾阿四家的老娘。她与这家人以前也没啥走动,这么追着她走,大概是家中有人得了病。
那曾老太追上沈碧落后,叉着腰不住地往外呼气:“可把你追上了,有人说看到你回来了,果然是你。小大夫,我有事求你,你救救我那不中用的儿子吧,不知道他是着了什么魔了,这几天躺床上迷迷糊糊地乱说话,有时又突然坐起来哈哈大笑,他这是怎么了呀,可把我急坏了,附近的大夫我都找过了,吃了药也不见效,求你再去看看,多个人看好歹多个法子!”
曾老太拉着沈碧落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沈碧落听了她的形容,觉得曾阿四这不像是得病,但她也不好看都没看就一口回绝人家,她想着即使不是病,自己在千宿山这两年也还算有些见识,就算是中了邪着了魔落下的毛病也还算知道一些。
沈碧落进了曾家,看到曾阿四躺倒在床上,脸色青黑,嘴唇乌紫,她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发热。又翻看了他的眼珠,却见那眼珠滴溜一转,沈碧落吓得赶紧松开了手。
曾阿四瞪大眼看着沈碧落,坐起来咧嘴痴痴地傻笑:“仙君,是你在喊我?我在呢!”
沈碧落正要问他话时,他眼睛一闭又躺倒了。
“仙君?什么仙君?他这是在说什么呢?平时也这样的?”沈碧落看向曾老太,问道。
“是啊,总之就是胡言乱语,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前几天他不见了两天,又没和人说他要去哪里,就那么突然不见了,后来有人在前面那山脚下找到了他,回来后就这样了。”曾老太道。
沈碧落小声像展舒道:“我看多半不是病,可能是吃了什么药,或者是中了什么邪术。”
这时,一老汉带了个中年汉子进了屋。沈碧落一眼就觉得那汉子像是个求仙问道之人,虽在打扮上与普通人无异,但整个人的风神气度与千宿派的一些弟子有些类似。
那老汉招呼了曾老太过去,道:“这便是我和你说过的姚三楚姚先生,他曾经可是云崖派的内室弟子,云崖派你老婆子肯定也不知道,十多年前可是修仙的大派,只是这些年大家都不知道了。姚先生见多识广,让他给你儿子看看,可能就找得到病根了。”
沈碧落曾听张图听说过云崖派,但也仅是提了下这个名字,后来在千宿派也并没有人提起过云崖派,沈碧落看向展舒,小声问道:“你知道云崖派吗?”
“我师父说过,这些年已经消声灭迹了,说是弟子全都遣散了。”展舒答道。
那姚三楚向曾老太问了曾阿四的病情,又得知沈碧落也是过来给曾阿四看病的,便与沈碧落讨论起了病情,他也认为曾阿四并非得的普通的病,猜到问题出在了曾阿四失踪的那两天。
沈碧落问了曾老太找到曾阿四的具体位置,打算和展舒一同上那地方去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姚三楚仔细打量了眼前两个年轻人,缓缓道:“我看两位也像是厚道人,我也不瞒你们,我在云崖派时有个不走正道的同门,叫荆洋,听说他这几年就在棋川,专利用原来学的法术赚黑心钱,我怀疑阿四这毛病可能和这人有关。”
沈碧落一听,感到十分气愤,道:“名门正派竟然也出这样的败类,快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去把他老窝端了。”
“名门正派出来的人一样也会被利欲熏心,我听人说他这几年都在黑云山上,在那上面聚集了一帮人。”姚三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