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兄弟还是朋友,平常关系再好,谈钱就不亲热。
像卫成那样帮朋友兄弟算大方的,好比卫大郎夫妻原先觉得三房帮他们太少,现在自己有钱了,拿出来扶助兄弟的还不如卫成当初。
那会儿卫成穷着,还给老家送了钱让买地。
现在的卫大郎比当初的卫成富裕,也就是把白得那五亩转给二房,别的没了。你问他不接济兄弟?他反问你家有三十多亩良田的兄弟用得着接济?
卫成看到那本书后,就说要问个清楚,看到底是不是毛蛋写的,还想知道大哥大嫂是个什么说法。他写了信去,这封信进村已经是年后,还是送到大叔公那头,卫成在信上提到他宿州同窗送了一本书上京城,那书叫《卫大人传奇》,问家里知不知道?
大叔公使儿孙去寻了卫大郎,告诉他三郎来信,问到书的事,让毛蛋自己给个交代。
这时候卫大郎夫妻正在准备搬家,听说京城问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心虚:“三郎怎么知道的?他原话是如何说?咋的个态度?”
“说从后山居士猜到写书的是本村人,想知道是谁……我劝你让毛蛋亲自写封信去给三郎说明白,不想断财路就好生办个交代,不然三郎他当官的要断你生意还不简单?”
哪怕卫大夫妻说得再体面,谁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发财改口?
什么认识到错误反省了,骗鬼的。
大叔公那边其实有些不齿这个做法,又想了想,写书的确是不偷不抢正经挣钱,再说毛蛋他也没有颠倒黑白,这事最应该气愤的本来是他爹娘,他爹娘不说啥,其他人有什么所谓?
大家伙儿都知道毛蛋挣了大钱,不是几十一百两的数,陈氏捏着至少上千两银子,为了上千两银子别说讲一句实话,哪怕无中生有的事他也能认下。
这么多钱摆在跟前,他怎么可能往外推?傻子才推。
像这样带入之后,大叔公那边就没说什么,村里人听说那是毛蛋写的本来很不理解,得知挣了多少之后,他们理解了。
谁都禁不住那诱惑。
听说的都是那话,换他们也愿意,不就是承认个错误吗?
也没人骂毛蛋了,甚至还有觉得他聪明有想法的,这聪明劲儿,很像他叔。
卫大郎听说老三问起来,把搬家的事都暂时搁置了,赶紧跑了趟镇上,跟毛蛋讲了这个事情,问咋办?
“我写封信托人送上京城,把事情认下来,再给我叔陪点好话,当年的事也道个歉。爹你回去跟我娘说,让她拿钱去置办些东西一并送去京城,该放血就得放,分文不花办不成事情。我娘要舍不得,你告诉她是我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都这样了,我叔总不会坏我生意,目光放长远些。”
“那你写信去,我跟你娘去买东西。”
毛蛋早想到会有这天,他打过腹稿,没费什么力气就写出一封信来。卫成收到的时候已经是乾元十七年夏初,这时砚台都九岁了,宣宝也满了五岁,比前两年高了瘦了,看着已经有了小大人模样。
又要说到福妞,这时她已经一岁半,瞧着同前头两个哥哥当初胖得是如出一辙。家里这三个娃都有些特别之处,比如砚台从小爱学嘴,是个小话唠。宣宝正好同他相反,人懒得很,能不开口觉不多说一句。福妞倒不是这个方向,她爱美,还爱干净……手上有一点脏脏的就要洗,两个哥哥要是一身臭汗进屋她还会躲,不洗得香香的就不给碰。
除此之外,福妞在其他方面都挺正常,也就是学走稍晚一些,吴氏说姑娘家劲儿小,这正常。她虽然比前头两个晚一点,没特别晚,现在走得很好,只是人胖腿短看着有些摇晃。
福妞性子也是活泼的,她唇角生来就微微上扬,配着胖乎乎的蜜桃脸,看着总好像在笑,甜得很。这姑娘又很会撒娇,才一岁多就知道利用自身优势达到让全家心软向她妥协的目的。
她那套,家里人人都吃,尤其是她爹和她大哥。
为什么?
因为哪怕其他地方不太像,她眉眼和姜蜜十分相似,人与人交谈时往往最容易看到就是对方那一双眼,只要看着那双眼,就够让卫成和卫彦心软了。
姜蜜也稀罕这闺女,正因为稀罕,更不敢惯。
想着女儿长大了一定讨喜,也不知道会嫁去哪家,当娘的为她着想要严格一些。什么都要会,什么都要知道,这样等她离开父母身边,遇上事才能从容应对。
福妞人小,尚且不明白她娘的良苦用心。
好在她是聪明的娃,知道娘在家里的地位,认得清掌家的是谁。卫成和姜蜜有分工的,男主外女主内,府里大小事从来都是姜蜜安排,十分要紧的才会同男人商议,平常只不过知会一声。认清这些,福妞乖觉不少。
毕竟还小,有时候还是会任性犯错。通常不需要姜蜜出面,张嬷嬷就能把人哄好。
信送到的这天,卫成休沐在家,他抱着福妞在抄手游廊里转悠来着。近来天气好,既不冷,也还没热起来,算是一年里难得的好时光。当爹的抱着女儿走走看看,他平常都没好生看过,这会儿发现宅院比起刚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