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临街雅间里,几个狐朋狗友都在,方烁把她安排在窗边,应酬着吃吃喝喝,说说闲话。
街上似有敲锣打鼓声音传来,一队嫁娶队伍缓缓而来。唢呐高响,珠帘轻晃,漫天的霞色盈满了街头。
轿车经过,沈籍似有所感,打了轿帘,看到人卓站在二楼,遥遥而望。
他黑色的喜服上秀着精致的纹绣,极尽的华美。他就在车里那么看着她,直到越来越远。
她知道如果任凭这队伍就这么走了,就真的没了。人卓无法自制的冲了下去,拦在了车前。
“哪来的野丫头,在这捣乱,来人给我轰走!”随行的护卫怒斥。
人卓和他们厮打在一块,方烁她们见状也兴奋的冲了过来,连带着她们的小厮。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人卓冲着车里大喊:“沈籍!你出来!我就最后跟你说几句话。”
沈籍掀起车帘,高高的站在了车前,冷冷的命令道:“都住手。”这时候的他如此陌生,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如同天神下凡。
人卓爬了上去,站在他面前:“你嫁的高兴吗。”
“高兴。”
“好,高兴就好。我就想说,我、我不恨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平安顺遂。”人卓说完就要赶紧跑下去,被沈籍抓住了手。
“这一切,你都满意了。”
人卓回头望着他:“我心很痛。”
“那就带我走。”沈籍咬牙切齿的说。
人卓拉着他就想往外跑,迎亲的人气的哇哇大叫:“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我们王家的脸往哪搁,给我拦住他们!”
说着,他们就围上去,被沈籍一脚踹开,拉着人卓,在乱哄哄的人群里跑了。
方烁这厢怔忡的看着离去的沈籍,喃喃道:“不愧是能让人卓魂牵梦萦,连窑子也不逛的人,这风姿世间能有几人堪拟。羡慕呀。”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跑到无人处,沈籍又一把把她甩开,道:“你这会倒是舍不得我了!”
“说什么浑话,我这还不是被你气的。”
沈籍背过身去一声不吭,人卓只得在背后环抱住他,叹道:“好阿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就当我今天又把你娶回家了。”
“你想娶,我还不想嫁。”
“那你今天跟我跑来作甚?”人卓又好气又好笑。
“唉。”沈籍叹了一声,转过身来,捧着人卓的小脸。“我不闹了,也不再乱想。只要还留在你身边,比什么都强。”
人卓看着他,眼里的水越积越多,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着他的胸膛又捶又打。“你以后得乖乖的,我说啥是啥,不许再欺负我了。”
“好。”沈籍把哭的像个小孩的她抱在怀里,心里又痛又愧,“再也不了,再也不了。”
人卓甜甜蜜蜜的搂着失而复得的爱人,美的冒泡:“阿籍,私下里能不能喊我娘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叫法?”
“叫嘛。”
“娘子。”沈籍搂着她甜甜蜜蜜的叫道。
“沈籍。”
“我也爱你。”哼,原来的姓落的,老娘就是抢了你男人又怎么样,老娘不仅要抢,还要好好的爱他,气死你。
她仿佛看到落人卓笑着转身离去,似乎在说:“那就好好爱他。”
人卓抛却一切凡尘往事,只愿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现在。
“阿籍,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了这么久,有伤风化,还是回去吧。”
沈籍环视了一下空寂无人的小巷,笑着点点头。
两人牵着手回到了改装过的落宅,已经是傍晚了。见过了几个仆人,小三小四和看门大爷老朱。人卓牵着他的手去看她做的各种修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号称等她赚到钱了要弄个更厉害的。然后带着他来到了北厢房,这北厢房是正屋,自从沈籍走后,人卓装修了一番却没有住过,一直住在西厢书房。她牵着他推开门,小三小四,熟门熟路的进去点亮蜡烛。随着室内的明亮,屋里的模样也渐渐显露出来。屋里换上了光洁的地砖,正堂放了会客的床榻案几,左右两间被玄关隔断起来,挂上了幔帐。西屋是饭厅,东屋近窗的地方放了雕花的大木床,蓝色的床帐,下面铺着地毯。床头窗边有个小桌,桌上的花瓶插着一束花。屋里温暖通透。
沈籍走过去,摸了摸轻纱般的幔帐:“这屋里,竟弄得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