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建议而已。”
见冯令美抬眼看向自己,冯恪之急忙补了一句。
冯令美叹了口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看机会。”
冯恪之不再说话,快步上了楼梯,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出来。
冯妈已经帮他把要带走的衣服收拾好了。
一打全新的熨烫得折痕笔直的衬衫,叠得整整齐齐,连同别的衣物,放进了箱子。
箱子就摆在门边。
冯恪之坐在了床沿上,视线盯着自己脚前那片光亮的地板,一动不动。
一缕若有似无的幽幽花香,从那扇开着的窗户里飘了进来。
冯恪之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孟家女儿的那天,强行握着她的发辫剪下时,她忍泪,泪却盈于长睫的一幕。
清清楚楚,仿佛电影画面一样,浮现在他的眼前。
她连哭起来,也是那么的好看。
但他不想再看到她哭。
冯恪之再次心烦意乱,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那个他看不见的所在。
离上次看见她,又过去了那么多天。
他忽然想知道,今晚,就在这一刻,她在做着什么,又在想着什么。
这个念头从他心里冒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突然变得急切,自己简直没法压制了。
天渐渐黑了,冯令美见弟弟没走,就叫冯妈上去喊他下来吃饭,才抬头,看见他提了衣箱,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说小九,你不会真这么拼?至于吗?就一个晚上,有什么关系。至少先吃了饭?”
“我去司令部吃。八姐你自己吃。”
冯恪之头也没回地走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庭院里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冯令美无奈地叹气。
烦心的事,总是那么多。旧的还没解决,新的,又来了。
……
今晚学校有事,孟兰亭一直忙到快八点,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这条林荫道上,天一黑,人反倒比白天更多了。之大的学生,陷入恋爱的青年男女,住附近的人,全都聚到这条路上,在习习的夜风里散步,谈心,说着让人听了心慌意乱的甜蜜情话。
孟兰亭回到周家,已经八点半了。周教授在书房里,周太太去了隔壁王家打麻将,给孟兰亭在锅里留了饭。
孟兰亭吃了饭,洗了碗筷,见厨房里的垃圾还没倒,便提了,开门出去,朝附近的垃圾屋走去,丢了回来,快到家门口时,听到几十米外王太太家里传出搓麻将牌和嬉笑的声音,转头随意看了一眼,忽然,眼角视线的末端,瞥见不远之外巷子口的墙边角落里,仿佛有道人影立在那里。
那人抽烟,烟头在夜色里,闪着红色的一点火光。
就是这点红光,令她的视线定了一下。
巷子口的路灯已经坏了,仿佛一个得了疟疾的病人,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亮的时候,昏黄的光线,还能照到巷子口。不亮的时候,那里就黑漆漆一片。
孟兰亭转头的那一刻,路灯眨了一下,随即灭了。
但就是这么短暂的一个照亮,令孟兰亭的心跳了一下。
她感到那个人影有点熟悉。
一个名字,立刻从心里冒了出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疑心是自己是看错了。但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又看了一眼。
对方仿佛也觉察到了自己在观察,突然转身,仿佛想要离开。
但是孟兰亭已经越发确定那个背影了。略一迟疑,追了两步,轻声说:“是冯公子吗?”
冯恪之的脚步定住了,只好慢慢地转身,看着那个女孩儿,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第 32 章
孟兰亭停在了冯恪之的面前。
耳畔有这个初夏夜里的各种声音。麻将牌在桌上投掷碰撞发出的乒乓响动。巷子那头, 几个抓紧这一天的最后宝贵时光快乐游戏的孩童的嬉笑声。不知哪家晚归,厨房里刚刚开始做饭发出的锅铲碰撞和油锅的嗤啦声。还有墙角旮旯里, 讨厌的咬人蚊子发出的嗡嗡声和一只孤独的蟋蟀, 才刚感受到了一点夏日气息就迫不及待地钻出洞穴求偶发出的鸣叫之声。这一切的声音,合在这初夏夜的暖风里,嘈杂, 却又有一种叫人入耳现世安好,带了烟火气息的宁静。
这半个月来,冯家儿子虽然再也没有露过面了, 但几乎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闭着眼睛,孟兰亭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晚上在那座废弃厂房里发生的最后一幕。
她心里一直牵绊着,想把事情弄个清楚。倘若那晚上真的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那么, 至少总该向他道一声谢的。
但是一切,也只是局限于思想而已。
没想到这么巧, 今晚竟然会在这里会遇到他。
孟兰亭无暇去想, 冯家的九公子,怎么会突然一个人跑到这个平民区的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