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防备的时候,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她穿着华贵,皮肤白嫩如牛奶,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是卓格的外孙女其雅,她一见奉展,便甜甜地笑道:“阿公。”
奉展冷眼看着她,理都没理,而是转向那人:“快把人带走。”
其雅没想到自己的热情撞上对方的冷脸,委屈地看着他,他却铁石心肠,一点都没有动容。
最后还是那人无奈地摇摇头,站起来将其雅抱出了帐篷。
帐篷外天光正好,那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张过于苍白的脸庞暴露出来,他有着奉家人独有的丹凤眼,却又带着一点外族人的气质,正是当年奉俭和一个外族女子私生的,后来被奉展找到后便一直带在身边。
其雅乖乖地坐在他怀里,奶声奶气地问道:“布日古德,阿公是不是讨厌其雅,他每次都对其雅那么凶。”
布日古德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没有的事。其雅这么可爱,整个草原的人都会喜欢你的。”
“可是阿公不喜欢。”其雅掰着指头道,“他也不喜欢外祖父,连布日古德,他都对你那么凶。”
看着小姑娘天真的表情,布日古德叹了口气:“其雅,下次不要在大人面前说这些话。”
“为什么?”
布日古德微怔,许久才低声道:“因为,他喜欢的人,都死了。”
其雅不知道这句话里有多么沉重的悲哀,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靠在布日古德的肩膀上。
布日古德却回过神,重新露出笑容:“乖,布日古德带你去看小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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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
奉翎完成了一天的操练,擦掉头上的汗水,然后往营房走去,一边的同僚一把搭着他的肩膀:“阿翎,明日休息,咱们去香粉巷玩玩吧。”
香粉巷是邺城的一条暗娼巷子,近几年战事不那么激烈,士兵们常常会去那里找些乐子。
奉翎却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又不去?”同僚表情猥琐地打量了一下他,“也不怕憋坏了。”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听到他们的对话,开玩笑道:“你就别叫他了,人家这是要为以后的娘子守身如玉呢!”
“谁说是娘子,指不定是相公!”
众人哄堂大笑,奉翎却仿佛并不生气,唇角甚至还微微勾起,他好整以暇地卷了卷袖子,语气温和如同拉家常:“不如你来试试,看看到底谁是相公?”
他这话一出,之前调笑的人都闭上了嘴。
三年前奉翎因为不奉军令以至于大败,不仅被撸掉了诚毅伯的爵位,还被丢到了普通士兵中间。一开始有人因为同僚或者同乡因为那场战役身陨,去找他报复,他便任由这些人一人打他一拳,且绝不还手。最后被打到吐血也依然一动不动,这些人被他所震动,再加上也不敢真的弄出人命,便放过了他。
往后,奉翎收敛起了曾经所有的傲气,整个人仿佛完全沉静下来。他和普通士兵一般镇日操练,吃粗糙的饭食,睡几十个人的大营帐,除了沉默寡言了些,一点也看不出曾经风光无限的伯爷身份。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举动,也让一些兵油子当他好欺负,各种戏弄他,欺负他,谁知之前站着让人挨打的奉翎却仿佛换了个人,当时他以一敌十,将那些人打得跪地求饶,从那以后,就没人敢再惹他了。
时间长了,众人发现他虽然不大说话,但本事极高,更重要的是,他居然还识文断字,当时有人要写家书来找他,他也来者不拒。军营的感情本就简单纯粹,渐渐地他与同僚的关系也就这么变好了。
这些士兵都是大老粗,偶尔也会说些荤段子,甚至偶尔也会拿奉翎那过于漂亮的容貌来开开玩笑。若是不过分的,奉翎便也笑一笑过去了。
不过今天,很显然奉翎的心情并不算太好。
之前要拉着他去逛窑子的士兵也尬笑着将手放下来,开玩笑,之前惹了他的人有一个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平日里说说笑笑没关系,这种时候,谁敢触他的霉头!
“那个……你忙,你忙……我们先去吃饭了。”
“对对对,吃饭,吃饭。”
这些士兵如鸟兽散,奉翎也没有再追究。
他回到营房,先去洗了澡,又去伙房吃了饭,随后才换上了盔甲上了城墙。
今晚是他守夜,虽说还没到时间,但反正没事,他便早早同人交了班。
西北的夜空比京城相比,要高许多,天上的星子似乎也要亮许多,夜风拂过,也是与京城完全不同的味道,带着一丝青草与泥土的香气。
从前的他是从来不需要做这些事情的,但自从他成为普通士兵之后,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需要考虑太多,到了战场上也只要往前冲就行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见过国公爷!”
他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去,发现威国公等人竟然上了城墙。
他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