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在身边……」
区白月后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手脚越来越凉,胸口说不出的窒闷,眼前忽地降下一块黑幕来。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辰,这不是真的……
他定定的呆了半晌,直到两人离去许久才回过神来,一只手按住心口,心跳快得仿佛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一般。虽然紧张,可还是要去找他,他相信辰绝不会杀了墨竹的,一定不会的。区白月心思百转,人已经悄无生息地向冯辰的住处掠去。
冯辰此时正呆坐在房中,师父已经命他禁足,命他在房中闭门思过。其实即使师父让他出去他也不敢,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见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那天他追着墨竹一直到了山上,墨竹已经和师父战作了一团,刀光剑影之中,墨竹招招皆是杀招,只进不退,也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眼见师父被渐渐逼退,四周的师兄弟虽然着急,却都被那狐妖身上的煞气所慑,没有人有办法尚前一步。
玄狐的攻势眼看越来越凌厉,老道士毕竟年事已高,脚下一错,手中的金刚剑转眼被墨竹的青色长剑击落在地。墨竹眼中精光一闪,那剑锋已直指真静先生的心窝。
「轰隆!」就在老道士都以为自己劫数已到,闭目等死时,一团火球直劈向墨竹战栗的地方。
所有人都惊呼着倒退开十几步,只见冯辰剑指指着落雷的方向,神情也呆滞了,他只是想救师父的。被击中的墨竹扑倒在地,衣服上发出烧焦的气味。老道士也被震倒在一旁,但他却最先清醒过来,脸上是一闪即过的惊异:「辰儿!」
见冯辰依旧没有反应,老道士站起身,弹了弹道袍,捡起剑来。他垂首看看脚边气若游丝的墨竹:「妖孽,今日不除你,日后必为大患!」说着,提剑便刺。
「师父……」冯辰立刻跪下,「师父请放过他吧……」
「辰儿……」真静先生转过头来,「你为何要为这妖怪求情?」
「师父,这妖怪虽然有罪,却也有他的理由。不然今天就算是对过去恩怨的一个了结,从此两不相欠……」冯辰恳求道。
老道长依旧气喘,眼一转似乎想到什么,抚须颔首道:「辰儿,你身为龙虎宗的道士却为妖孽求情,为师本该将你一并治罪,今念你有功暂不作罚。把这地上的狐妖羁压起来,改日审清了缘故再杀,也免得为师担上不义之名!」说完睨了眼跪着的小徒弟,「辰儿,你到我屋里来,我还有话要单独与你说。」
年轻道士忐忑地等在外屋,直到师父更完衣走出来,将一张笺递到他手中:「师父,这是……」
「你仔细看过它。」真静先生示意他坐下,「为师知道你和那妖狐关系不一般。」
「师父恕罪……白月他、白月他不是妖孽……」冯辰一听就又要起身跪倒,被师父接住道:「你且听为师把话说完,其实在前代的天师中也有与妖孽有交情的,只是按照本宗的禁忌,这些妖孽几乎都被打至神形俱灭……」感觉冯辰听到这话全身一颤,「但是也有过一次例外。」
「什么例外?」年轻道士眼中精光闪过。
「那就是和妖怪订下契约,从此那妖怪将听命于自己调遣,永远追随自己一姓。这样这妖怪于本宗天师就是奴仆,不在剿灭之列。」
「可是白月不是我的奴仆,他……」冯辰脸上显出犹豫之色。
真静先生早就料到他会如此,眉宇间显出厉色:「辰儿,你要救你那狐妖,现在只有这个方法,为师已是十分偏袒。前代天师所列契约的要求都在这张笺上,你带回房去自己斟酌吧。」
冯辰只得起身告退,将到门口时,又被师父唤住:「你今天所用的并非本门道法,以后切勿再在人前使用!」
「徒儿明白了!」
区白月见冯辰房里没有人声,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只见冯辰伏在案上已经睡着。「与妖订契,其力量最大的为血契。订契之妖孽需饮主人血液,从此非死不能解约……」藉着略显昏暗的室光,狐仙好奇地拾起桌上的纸,「妖孽为奴,终生侍主,不得忤逆……」瞬间痛彻骨髓,青年道士沉睡的侧脸还带着少年时的天真,银发狐妖探手抚上他的面颊,「辰,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希望的事么?」
冯辰连日心事重重,终于忍不住困顿,却也不曾熟睡。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模糊转而清晰,最终聚焦于桌前凝立的区白月身上,他立刻惊坐起身:「白月!你怎么来了……师父他……」
狐妖微笑道:「怎么?你不想我来么?」
「不是……师父如果发现你来……」冯辰连忙起身,「白月,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金眸一转,区白月轻扬手中那薄纸:「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和你订这个血契。只要你愿意,我区白月一定生生世世保护你和你的后人,不离不弃。」
听得他话语中透出的悲戚,再见那张师父给的笺,冯辰劈手夺下:「不是的,白月,我不是要和你订契约!这是师父给我看看……」
「不用解释给我听,我,白月只是你救过的一只狐狸。」区白月垂目道:「我的命都是你的,何况是做你的奴仆。」
「不是的!你知道不是的!」冯辰听着这些话,一句句都像是小刀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