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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电影《阿甘正传》么?”晄尚插起一块苹果色拉送到夏小熊嘴边,果然还在担心他有没有受那些孩子们话的影响。
“记得。”
“这家店就是那个被人叫做白痴的阿甘开的,”晄尚紧紧盯着夏小熊的脸,“告诉我,小熊,你认为阿甘是白痴么?”
夏小熊想了想,摇摇头。
“所以,”晄尚放下叉子,“不要介意别人说的话,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好吗?”
夏小熊默了默,微微前倾向他怀里靠去。被晄尚紧紧抱住,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暖暖软软的。
走出餐馆的时候,阳光正慵懒地散着热。有个卖风筝的小贩从他们眼前路过。晄尚上前买下一只。
“我小时候总觉得,每只风筝其实都是一只小鸟,帮助它飞起来的时候,就好像自己在飞一样。”晄尚边绕着线,一边歪头看着夏小熊跃跃欲试的脸,“想飞吗?”
于是,在这个冒着凉意的冬季午后,人们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一个有着好看面容的少年欢笑着,奔跑着,双臂大力舞动着,仿佛此时被他放飞在蓝天中的不是风筝,而是生命,一条绚烂的生命。他身后的英俊男子时而离他半步,时而距离十多米,但那双含笑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前方小小的身影。
有好事者闲着没事干,坐在草坪边的长椅上猜他们的关系。一名在福利院工作的退休人员说,“他们是一对父子:父亲和被领养的孩子。”旁边的心理学家笑着摇头,“这一定是哥哥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争论了一会儿没有结果,齐齐看向长椅一端保持沉默的哲学家,后者推了推眼镜,不露声色道,“他们,是一对恋人。”
而被猜测的主角们很快越过了他们的视线,一路向前跑,跑到好似快要停止了呼吸……这时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参天的大树整齐地站在路两侧,露出一长条蓝的发青的天。夏小熊和晄尚停下来,大字形倒在草坪。
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喘气声,心跳的“砰砰”声,世界在寻找一种洁白,安静而永恒。而此情此景之下的夏小熊又在想什么呢?晄尚正想着,身旁的夏小熊忽然开口了。
“小尚,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晄尚听到这话,微微眯起眼,一时间有些恍惚。天很蓝,云很白,而夏小熊在他的身边,此生再无他求。他侧过身去看夏小熊,看他背对着自己,也许又是脸红红的小模样。他想。
事实上,夏小熊果然如他所料地绷直着身体,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焦急地等待着答案。小尚会怎么说呢?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着自己,还是——
“那……喜欢我就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咦?”夏小熊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就被晄尚压在了身下。
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彼此的呼吸扑在对方的脸上,温暖而酥痒着。
夏小熊的脸蹭地一下红了,脑袋上方随即冒出两只小熊耳朵。他赶忙想去遮,却被晄尚温柔地按住胳膊,“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男人温和充满磁性的嗓音回荡在他耳边,不像一句疑问,更像是一种郑重的承诺。
“永远在一起……”夏小熊嗡嗡地重复着,眼前渐渐有些朦胧,“……好。”话音刚落,一个迟来的吻便附上了他的唇。夏小熊闭上眼,轻轻搂住身上人的脖子。
……
不要说誓言所能达到的地方有多远。即便他们都知道不可能,一个还是要承诺,一个还是要答应。如果再来一次,还会如此。
☆、r47 四月
四月的某一天,晄尚收到宾卡的明信片时,他正和夏小熊一起拼一幅名叫《美丽的星球》的图。
明信片上只有三句话:萝卜星人目前平安。别忘记夏小熊的一个月等于人类的一年。等到飞船来接我们时,我一定会亲口再问一次夏小熊,是否愿意跟我回去,麻烦你替我转告。
晄尚把明信片折叠好,夹进一本过期的摄影杂志里,顺手丢到茶几下面。叹了一口气,他偏过头看夏小熊,夏小熊还在专心致志地拼着图,一会儿露出欣喜的表情,迅速把一块卡片接在一大块中,一会儿又抿着唇,把手指放在唇边,思量着这块拼图属于哪里,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可爱极了。
过了半天终于发觉晄尚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的夏小熊,微微好奇的转过脸来,见晄尚缓缓扯出一个笑容,他不由也露出两颗小门牙微笑起来,轻轻招呼道,“小尚也一起来玩好不好?”
晄尚依言走过去,在和夏小熊面对面的位置蹲□,他拾起一块卡片,抬眸正好看到夏小熊的后脑勺。天气晴朗,他浅黄色的长发扑扑簌簌垂落,被揉进每股金黄色的光线里,让晄尚觉得心里柔软而疼痛着。夏小熊很快就会长大,然后老去,而他除了见证这一切,还能做什么呢?
他不知道,两个相爱的人各自都在不触及真相的范围内自欺欺人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