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师父的推断,连声喟叹:“这位长大了也不简单。”
而今这还只是个连宫门都没怎么出过的少年,就有此般厉害心机,日后可是不得了。
卫衣忽然想起来什么,恍然叹道:“摄政王的话,倒也说的不错。”
“师父,摄政王说的什么?”
宁润有些好奇,他还是很信服这位手腕铁血的摄政王的。
宁润跟在陛下身边,时常能见到摄政王来教授陛下课业,态度也一如寻常长辈般,威严可敬,看不出喜憎。
卫衣抚弄着衣袖,微笑着,重复当初摄政王的话:
“他说,咱们这位陛下,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只知眼前三寸地,不晓天下兴亡事,目光狭隘,不堪大任。”
紧接着,卫衣呵然冷笑,尖刻道:“而今看来,这句话果然不错。”
宁润讪讪一笑,在他看来,王爷若作为亲皇叔,这话其实说的有些狠了。
不过而今看来,陛下的确是往那边去的趋势了。
现下局势如此,挑拨他们二人有什么用,只不过眼下足以保证是效忠他的。
若是卫衣根本不吃这一套呢,究竟还是个孩子,目光短浅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今天白天有事,回来太晚了,这个时候才写完发布,明天就有时间了,不会晚了,谢谢大家的喜欢。
不会辜负你们的。
说实话,没更文的感觉就是,心虚得灵魂都在瑟瑟发抖中。
☆、嫁衣
“繁缕姑娘, 督主来了。”
繁缕很快就出来了, 走到卫衣面前,福身道:“奴婢见过督主。”
卫衣点了点头, 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七日后成亲,你, 好生准备一番罢。”
繁缕一怔,诧异道:“成亲?”难道不是直接搬过去吗?她有些茫然失措。
卫衣看她这样子觉得挺好笑, 索性和她多说了一些话, 点头道:“对, 到时候会有宫里嬷嬷来给你梳妆,还有喜娘,你若害怕,想请女医馆的人来做你的傧相。”
“不必了。”闻听此言,繁缕默然摇头, 算了吧, 还请人来陪, 搭自己一个进火坑就算了。
半晌, 繁缕拈着手指,低声犹疑道:“奴婢能问为何吗?”
卫衣简洁明了道:“陛下想看。”
“陛下?”繁缕白了白脸,知道这下是无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陛下御口,谁能更改,不听就是抗旨不尊。
“本座还有事,走了。”卫衣站起身来, 准备离开,看了一眼杯中残余的茶水,漂浮着细碎花瓣。
走到门口负手背对着她,身姿挺拔俊秀,吩咐道:“陛下要来看,你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奴婢记住了。”繁缕喏喏答道。
随后的日子里,大概因为是皇帝陛下御口的缘故,卫衣对此格外上心了些,经常派西厂的人前来询问诸项事宜。
西厂的人和一名宫女带着人来清秋院,繁缕请他们进来后,看着她们抱着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宫女上前一步,随她进入了房间里,说明了来意:“我是针线局的宫人,这里是新娘子出嫁的喜服,姑娘赶紧试一试,不合适再送回针线局的绣娘重新改。”
说着,便将嫁衣铺陈开来,华丽展现在繁缕眼前,大红的缎子被巧手裁成嫁衣,广袖逶迤,金丝花纹滚边,灿灿生辉,收腰流畅,衣领处一顺而下的吉祥如意纹。
用的是上好的大红杭绸,质地轻软,富丽华贵,里衣,中衣,外衣,整套的嫁衣摆在桌子上。
宫里绣娘的手艺,自然不是宫外人能比的,精湛如画,美艳绝伦,这一切越美好,繁缕越发失了心神。
这对她来说,不是喜服,而是枷锁,自此锁在宫中的枷锁。
旁边西厂来的小太监也在等着,繁缕只得依言进入内室换上红嫁衣,十分合身,恰到好处的束腰衬得身段窈窕漂亮,美不胜收。
等出来后,宫女问道:“姑娘可有不合身的地方?”
繁缕安然摇了摇头,答道:“很合适,不用再改了。”
凤冠霞帔,销金盖头,绣鞋胭脂,一样样的周到俱全,繁缕越发的焦躁不安,她夜里几次做噩梦惊醒过来,很快就消瘦了下去。
女医馆一众人等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如同热锅里再次进了凉水,炸开了锅,可谁都知道繁缕日后不能招惹了,便缠着与她相熟的人追问个中详情。
栀子对此烦不胜烦,在繁缕面前直言,这一群长舌妇,终要有别人看她们笑话的一天。
紫苏倒是常来看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许多话,繁缕只看着她,半晌才低声叹道:“紫苏姐姐,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紫苏哑然,沉默了下去。
七日之期过得很快,在忙碌中眨眼之间,繁缕早早便被人叫了起来,按照惯例香汤沐浴,绞干了头发,开始更衣换上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