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想起来出门前小欢子的话,她不知道督主从前怎么样,只是一般他在西厂,他们都是一起用饭的。
栀子撂下笔,眉眼带了失望的神色,语气可惜道:“啊,这样啊,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
“对了,师父若是回来了,劳烦你们帮我劝慰一声,我也没有办法了。”繁缕弯了弯唇,又想起一件事情了,连忙叮嘱了她们。
“你放心吧,许医女那里我们都会说的,你照顾好自己就是。”
繁缕看了看时辰,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同她们告别。
离开女医馆,她也想留在这里吃饭,现在才发现,想再像从前那样一起吃饭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她们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从女医馆里出来,繁缕走了一半,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应是哪位娘娘。
抬头看,繁缕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芙蓉面,金步摇,身边眼熟的宫女。
这迎面而来的女人,正是之前得罪过的庄嫔娘娘,她对这位娘娘可是记忆犹新呐,一位脾气大的贵人。
繁缕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怎么又碰上这个庄嫔娘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眼看着一行人到了跟前,繁缕侧身避让,低头行礼道:
“奴婢见过庄嫔娘娘。”
庄嫔近几日火气颇大,走过来见了她觉得眼熟,停住了脚步,又仔细审视了一遍,看了好一会才看出来,呵然冷笑道:
“呵,又是你这个贱婢,真没想到,一帮奴才而已,仗着主子施舍的宠爱也敢作威作福,真是一帮贱奴才。”
繁缕躬身而立,最后几句便听明白了,这是在指桑骂槐罢了,从卫衣身上迁怒于她。
庄嫔如何能不恨卫衣此人,一个阉人,也敢在她面前装腔作势,害得她被叔父好一顿说教。
“姐姐怎在此说教,天气如此炎热,可别晒坏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温雅端庄,清凌凌的如同一股清泉解救了繁缕,想来她运气还是不错的。
繁缕心中默默祈求,上天大发慈悲,且救救她这次吧。
庄嫔头也不回的呵斥道:“我的事,你不要管。”
大概是听到了繁缕的哀求,那声音的主人并不畏惧庄嫔,反而一步步上前,繁缕略抬了抬眼,看见迎面从另一条小径走来的蓝衣宫妃。
同样被两个宫女簇拥着,只见那清丽女子略施粉黛,水蓝暗纹宫裙上绣着几簇摇曳莲花,衣着打扮甚为素雅,长发挽起坠马髻,肤白如新剥鲜菱,双眉修长,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一张脸秀丽绝俗。
面对庄嫔的逼视,她粉面含笑,轻声细语道:“姐姐这是怎么了,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婢子发这么大的火。”
“怎么又是你,莫不成妹妹识得这贱婢?”庄嫔的脸色发青,她看见桐嫔就忍不住面皮发紧,她这几日不知倒了什么霉,处处能看见桐嫔。
“自然不识得,夏日酷暑,姐姐别气坏了身子,何必与一介小小医女计较。再说,此事若让她人知晓了,必然要无中生有,说姐姐小肚鸡肠了。”桐嫔言语轻柔,仿若清风,听得人心头极为舒服。
同为嫔位,桐嫔却要比庄嫔得人心的多了,可见其前程不小,为人处世之道也较庄嫔好上许多。
庄嫔听此言也意识到了,冷哼一声道:“哼,一个小小奴婢罢了,本宫怎么可能同她置气。”
“对了,不知太后娘娘吩咐姐姐抄的佛经,如今可写完了?”桐嫔手拈锦帕,故作无意的问道。
庄嫔一惊,想起来就快到了期限,她在这宫里谁都不怕,唯独怕太后娘娘,这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依靠啊。
“妹妹在这好好赏花吧,姐姐不奉陪了。”庄嫔果然不是桐嫔的对手,一句两句便败下阵来,急匆匆的回去抄佛经了。
看着庄嫔已经离开,繁缕才诚挚地对桐嫔道谢:“奴婢见过桐嫔娘娘,多谢娘娘恩德。”
“起来吧,庄嫔不过性子急了些,这点小事,无须挂怀。”桐嫔看着她,略含怜善之意道,说完,并不多停留,扶着侍女的手转头就走了。
碧秀跟在主子身边,繁缕目送主仆二人离开,碧秀一边扶着自家娘娘,一边低声道:“这位庄嫔娘娘,可比传闻里骄横多了,连西厂的人竟然都不放在眼里。”
在宫外的时候,人人都说庄嫔温婉娴静,名声好的不得了。
等入宫选秀的日子里,才从宫人口中知道,和宫外所言根本就是两回事。
闻言,桐嫔微微一笑,传闻这种东西,谁传自家女儿不说好的呀。
她明眸微转,拂袖笑道:“她不把卫衣当回事,是因为她身后有卢国公府和太后娘娘,你家娘娘我,除了陛下的垂怜,在这宫里无依无靠的,她自然是要高上几分。”
可在这宫里,连卢太后都受制于后宫之中,庄嫔呀,眼界如此之低,根本不堪为敌。
碧秀不解,道:“那娘娘您一再帮这些人,岂不是得罪了庄嫔娘娘?”
桐嫔入宫不算太久,在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