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面容自然,睡意酣然。
阴影落在她的脸上,繁缕感觉到眼前的光蓦然一暗,甚至感受到那如芒刺般地目光,惊骇不已,难道今日便要命丧于此?
最终,卫衣并没有选择此时下决定,毕竟是御旨赐下的,死也要死的名正言顺。
繁缕并不敢放松,倚臂伏在枕头上,依旧保持着均匀而轻缓的呼吸,直到卫衣离开隔间。
她缩在薄被里,瑟瑟发抖,上下牙关扣不上,睁开眼睛,烛火昏黄,外面偶尔有走动倒水的声音,卫衣还没有睡,不过也快天亮了。
最后繁缕真的睡着了,等她揉着眼睛醒来,窗外天光明媚,伸了个懒腰道:“天都亮了。”
眼前有些不对劲,床前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屏风,繁缕怔了怔,猛然想了起来,脸色一僵。
转出屏风来,坐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抬头才看见卫衣坐在椅子上,故作讶然道:“督主,您何时回来的?”
卫衣没有说话,手中端着茶杯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水。
繁缕抿了抿唇,心乱如麻,但仍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偏头笑道:“督主您怎么不说话?”
卫衣摇了摇头,盯着她意味不明道:“你今日,话很多。”
再不多说,怕一会就没机会说了,繁缕腹诽道。
过了好一会,卫衣才松了口,缓缓地说:“昨夜,你睡得很沉。”
繁缕下意识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是呀,督主这里的床榻挺舒服的,没想到竟然睡着了。”她应当,没露出什么马脚的。
又关切道:“督主,您的伤可好些了?”
如卫衣所言,她是有些小聪明的,此时尚且还能不动声色的应对。
欲盖弥彰的意图,卫衣看着她,言简意赅道:“已经好了。”那么重的伤,什么样的灵丹妙药才会一夜就好,繁缕知道,此时督主怕是已经不相信自己了。
繁缕也当不知,跟着点头道:“啊,那就好。”
“你昨晚可有醒过?”
“没有。”繁缕摇头,矢口否认。
只是对上卫衣的沉如深渊的眼睛,一股凉气沿着脊梁骨爬了上来,繁缕心中焦灼万分,似在不断的往下沉落,但面上不敢露出分毫急色。
完了。
良久,卫衣终于摆了摆手,道:“无事了,你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繁缕躬身退步至门边,转身步伐从容,裙裾轻盈飘逸的掠过门槛,看不出任何异常。
“来人。”
书房里,飘忽间一抹暗色落在卫衣眼前,跪倒在地,这是西厂督主身边的暗卫,低头道:“属下在。”
“派人看着她,若有任何异动,你知道怎么办。”
卫衣的言辞里冰冷更甚,他甚是惜命,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是,小的遵命。”
“还有,招陆午过来,把以前查到的东西带过来。”陆午早就详查过繁缕的身世,只是当时卫衣忙于与禄公公的明争暗斗,故而没有过目,也就一直存放在陆午手中。
“是。”影子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繁缕自以为逃过一劫,松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轻吁了一口气。
殊不知卫衣是何等人物,几般心思,岂能轻易被她这小小伎俩骗了去,不过是怕打草惊蛇罢了。
陆午很快到了书房,站在督主面前,卫衣沉声问道:“你之前,都查到什么了?”
陆午垂头,拱手道:“夫人乃是江陵柳春医馆主人的女儿,其父名为白昌文,是一位郎中,家中世代行医,夫人也是耳濡目染长大的,也是因此才能拜医女为师。”
这些东西,早在进宫的时候就写的清清楚楚的,查出来不需要费多少心力。
“夫人的继母,是江陵铸剑山庄,楚氏少主身边的侍女,据闻楚少主不好女色,将侍女赐给了山庄里供职的大夫。”
卫衣稍稍蹙起眉,讶然道:“江陵楚氏?”对于这个来历卫衣有几分错愕,遂微微挺直了脊背,这可不是什么好身份。
“是的,其人在铸剑山庄长大,后到楚少主楚敛身边随侍,但后来同其他婢女一起被放出。”
见督主不言语,陆午也安安静静的等着,卫衣半晌后,道:“还有什么,接着说。”
“夫人是被其继母怂恿夫君送进宫来的,不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勾结,属下尚未可知。”
“既然这般,顺理成章。”卫衣双臂搭在两边的椅子扶手上,眼帘微垂,不知是在想什么。
依着督主的性情,倘若繁缕此人真的在欺骗他,想一想便觉不寒而栗。
很多事,贵在顺理成章,也败在顺理成章,繁缕来到西厂的整个过程,看起来没什么蹊跷之处,自己亦绝无被算计的可能,卫衣是个多心的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卫衣略蹙了蹙眉,又舒展开来,道:“就先这样,继续去查。”
陆午走到庭院里,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