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闻听此言高兴起来,笑道:“你都看见了?试试没有?合身不合身?”
叶绮抿嘴儿道:“太合身了,我还奇怪呢,你又没拉着我去裁缝那里量身,怎么做得这样合适?”
罗慕之笑道:“我有你的旧衣裳啊,让人量量就是了,更何况□□坊的裁剪师傅还有错的!”
罗慕之为了给叶绮准备这份惊喜,必定是早在年前就遣人在京城办这件差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再贵,只是难得那这份情意。
“你看看,我穿上可好看吗?”叶绮已经换了一件乳白烟罗曳地襦裙,由胸口至裙裾绣着一只文彩辉煌的孔雀。
“啊!”罗慕之托腮笑道,“我的酒才刚醒了两分,一看见美人儿,又要醉过去啦!”
叶绮推了他一把,笑道:“睡吧,我已经给大表姐和舅舅都送信儿了,咱们明日就去拜见……”
“他们都有空吧?”罗慕之“呼”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倒吓了叶绮一跳,“这事儿可马虎不得,得早去!”
叶绮将他重又按回床上,笑道:“都有空,有空,你别整天为我提心吊胆的,你媳妇儿福大命大,还要跟你白头到老呢!”
罗慕之这才满意地笑了,不一会儿,沉沉地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杜甫《丽人行》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月中霜里斗婵娟
第二日一早, 罗慕之和叶绮吃完饭, 穿戴好了就去了诚亲王府。
自从藩王入京庆贺韦贵妃诞下十公主之后,皇帝就把几个儿子留在京中没让他们回藩地, 所以崔逸琴仍旧是陪着诚亲王和一双儿女住在王府之中。
叶绮和罗慕之的鸾车才至门前,诚亲王早已派出来迎侯的家丁就小跑上前,满面笑容道:“两位是罗公子和罗夫人吧?”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 家丁躬着腰一伸手:“二位里边请吧。”
王府里自有杂役前来领着罗家的车夫去喝茶休息,并吩咐人将马牵到马房里喂饱。叶绮和罗慕之跟着家丁走, 行至二门, 自有迎侯的婆子引他们继续往里走, 罗慕之和叶绮虽然出于礼节不可随意东张西望,但是那青绿琉璃的飞檐,那精巧雅致的画栏,那雕着西番莲花样的白石台阶,那砌成虎皮纹理的垣墙, 无一不在彰显皇家气派。
罗慕之望望叶绮, 叶绮摇摇头, 旁人自然不知道他们这眼神里的意思, 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罗慕之是钦服于诚亲王府的气派并非银钱可买,单是院子里那一株参天梧桐只怕就有百年之久,这是只有积淀深厚的皇族公侯之家才有的骄傲,与之相比,商人或许富可敌国, 可以买到美轮美奂的宅院,却买不到这份骄傲,叶绮摇头的意思就是她并不羡慕这一切,只羡鸳鸯不羡仙,连神都仙府都不羡慕了,这皇家庭院又算得了什么?
走过垂花门,走过长长的抄手游廊,穿过月洞,就只见五大间正房,便是诚亲王夫妇日常起坐之处。
侍女进去通禀,诚亲王请罗慕之去到正厅叙话,叶绮去东边的耳房拜见崔逸琴。
一进门,崔逸琴就迎了上来,叶绮才要下拜,被大表姐一把扶起来,“自家姐妹,又不是在外头,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崔逸琴拉着叶绮在临窗的炕上坐了,姐妹俩就开始叙及别后之情,崔逸琴穿着海棠红缕金梅花偏襟衫子,系一条月白色仙纹绫裙子,风姿绰约,笑道:“苏小姐腊月二十八就娶进门了,哥哥成了家,我总算去了一块心病,但愿来年苏小姐……哦,是咱们大嫂能诞下个男孩儿,崔家也就后继有人了……络嫣和暄儿又长高了好多,这里比在藩地繁华,孩子们都喜欢这里,只是隔几日就得入宫去给父皇母后请安……崔府也是回去过的,家里的姑娘们都嫁出去了,安静是安静,只是有些冷清……如今你那位舅母就是想折腾也没人陪她玩了……”
逸琴谈笑风生地跟叶绮说着她近来的情形,叶绮却只是盯着表姐的脸色看,想着怎么插个空把顾颐白遇险以及有人想拿叶鼎之事做文章的事告诉崔逸琴,可是看着看着,叶绮就犹豫了,她是最了解崔逸琴的,今日见面,表姐虽然看起来话比以往更多,有说有笑,却掩饰不住一丝恼意。
侍女端上茶果来,王府的茶果自然非同一般,茶是暹罗国进贡的茶叶,果子是从岭南运来的荔枝,叶绮却无心品茶尝果,问道:“表姐近来有什么操心的事吗?”
逸琴一怔,她知道这位表妹自幼就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又最善解人意,于是对侍女说道:“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必进来伺候!”
屋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俩时,逸琴叹了口气道:“王府里又添了一位侧妃。”
叶绮心头一震,随即却又冷静下来,从女人的角度想,她很理解表姐的烦恼,没有哪个女人甘心情愿地喜欢跟别人分享男人,但从王妃的角度想,亲王府的定例本就可以有四位侧妃,四位庶妃,与诚亲王同龄的亲王甚至郡王,或是某些爵禄丰厚的公侯,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