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陶枝脑袋蹭了蹭他,知道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不然怎么会伺机这么多天等待时机。
但她还是伸手搂住了程漆的腰,脸埋在他胸口:“我知道……”
“知道你就赶紧睡,”程漆亲亲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和缓,“醒了之后我肯定在你旁边,好不好?”
没过一会儿,陶枝还真让他哄着睡着了。
程漆就悄悄起身,给她掖好被子,换上漆黑的夜行衣,推开院门疾驰而去。
隆宣帝生性多疑,宫禁向来十分严苛。入夜之后的寝殿更是被里外三层的禁军围着,到处有人盯梢,唯有宿在嫔妃处时,寝殿外的禁军才会松散。
程漆运起轻功,如月色下一片残影,过了宫门后,迅速掠过清冷的宫道。
他特意绕了点路,先到和清宫外看了一眼,灯火依稀,有宫女进出,的确是侍寝的样子。
出于一贯的谨慎,程漆凝神听了片刻,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安静了。以他的耳力,竟然听不到任何动静。
程漆心头微沉,转身向隆宣帝的寝殿掠去。夜风拂过鼻尖,程漆忽然想起从前听过的一点隐晦传闻。宫廷秘闻同样会经过北楼的耳朵,只不过他一直并不感兴趣。但今晚不知怎么了,他心中忽然有了点隐约的预感。
当今圣上原本并非太子,其上有位皇兄作为储君,曾有位艳冠京城的太子妃。但这位正值壮年的大皇子不知怎么在年近而立时忽然暴毙,而后同样为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便顺理成章地立了储,再后来践祚登基。
自隆宣帝登基以来,先育有三女,前年才终有一子,但年纪尚小。隆宣帝一心在自己的帝王功业上,对子嗣并不关心。
程漆脚下轻点,落在寝殿之外的一棵老槐树上——果然,禁军守卫如往常一样,不——甚至更多了。
……他曾听闻,从前那位大皇子的太子妃后来便深居宫中,作为皇嫂,深得隆宣帝的礼遇……
而据他所知,这位皇嫂在丈夫暴毙身亡一年后,曾怀有一子……
程漆悄无声息地从槐树上滑下,隐匿在薄薄的树影里。有巡逻的禁军列队走过,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一队走过,很快另一个方向又走来一队。程漆凝神等着,终于——在交替了七次之后,两条列队之间出现了短暂的间隙,他身影瞬间动了。
只是须臾间,他的背便贴上了宫墙,然后手臂一撑,无声无息地翻了过去。
而此时,下一队巡逻的禁军才刚刚走到墙下。
程漆眸光冷沉,一路躲过无数宫女太监,终于走到寝殿门边。一听,果然听出了问题。
女子的娇吟和男人的粗喘交织在一起,一片活色生香。
“盈盈……”
宽大龙床上,人影交叠,“盈盈,嫂嫂……”
在这样的场合下,这种称呼会激起内心深处的羞耻,可同时,背伦之感也会带来别样的刺激。那女子娇喘不止:“别、别那么叫我……”
“嫂嫂,”天子喘息着,“朕比起皇兄如何?……”
寝殿内激战正酣,床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大门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又轻轻合上。
程漆没兴趣观摩这龌龊勾当,殿里正焚着他要找的香,程漆敛着声息,循气味向四角的巨大香炉走去。
耳边不堪入耳的声音仍在继续,程漆面色沉沉,手下极轻,蹲在香炉前,悄悄掀开了炉鼎的盖,开始装香灰和香料。
第一把拿出来,不料空气中焚香的气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程漆眉心一折,加快了手上动作。
与此同时,床上的隆宣帝忽然一顿,怀里女子正意乱情迷,抬头亲吻他:“怎么……”
隆宣帝脸色阴沉,手下仍煽风点火,女子便顾不上问他,仍急促喘息着。
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向了墙上挂着的长弓。
程漆飞快地装满了整个布袋子,把绳一系,他悄无声息地贴着墙向门边走,却蓦地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什么人!”
程漆心下一沉,他果然能感受到了焚香的变化,于是当机立断,一肘撞开了窗户,向外一跃。
“嘭”的一声,隆宣帝终于找到了那人身影,惊鸿一瞥,看见那一身黑衣——竟然是北楼的人!
他心思急转,立刻用箭尖划破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