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慨叹王翰的性格荒诞不羁,有时也猥琐得让人有些反感。但是他身上又有一种让人佩服的一身正气,这两种看似不太相容的气质,却集中在了这个人的身上,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王兄,这‘天地双雄’的称号是不是可以不要了?在下实在是担待不起啊!”李斯年无奈地望着王翰说道。
“嗯……小弟也觉得这‘天地双雄’太过俗气,要不李兄你来起一个?”
李斯年还真有一种拿他没办法的感觉,这人简直就是自来熟。这才相处一天,王翰却给人一种相识多年的感觉。这可能也是此人的魅力所在。
王翰虽然性格怪诞,但是也是热血之人。而且经过这一天的一波三折,王翰也渐渐地将李斯年当成了可以信赖的朋友。
而李斯年呢?看似刻板、无趣,但是内心却也是一个炙热、狂野的男儿。就像王翰信赖他一样,李斯年的潜意识里也将这个看似无赖又讨厌的王翰当成了值得信赖的伙伴。
“在下觉得我们二人初出茅庐,不应该太过张扬,而且在下这次进京是为了出仕,似乎有无江湖名号都无所谓。”李斯年说道。
“既然有没有都无所谓,那就弄一个出来,日后李兄飞黄腾达了,小弟也好沾沾光不是。”
“哈哈,王兄倒是会说笑。称谓嘛,在下还想不起来,不过你我二人倒是可以吟诗作对、探讨武学。”说着李斯年也来了兴致。
“正合小弟之意呢!本以为李兄仅仅是武功高强罢了,没想到还有那文人雅士的风范呢!”王翰说道。
李斯年笑道:“盛景友人,赏月观澜。却是少了点儿茗品,不然你我二人也能在这月下品茶论道了。”
“李兄还真会享受生活,这茗品小弟虽然是没有,不过我从刘大哥对门那家陈寡妇那里要来了一些自酿的果酒,味道还不错。”说罢,王翰结下系于腰间的牛皮水袋递到李斯年面前。
李斯年笑道:“王兄的胃口可真好,从来不挑食!”
王翰一听,“嘿嘿”一乐,有些恶趣味地望着李斯年说道:“那陈寡妇虽然是寡妇,但是风韵犹存。李兄有没有兴趣啊?”
李斯年一边接过水袋,一边说道:“还是算了,王兄你自己好好享受好了。在下还是童子身,不能破了功。”说罢,他打开了筛子将鼻子凑到口径前一闻,一股醇香直钻入心肺。
“哈哈,果然是好酒。”
“李兄且品一口。”
李斯年笑了笑,道:“那在下也就不客气了。”说罢,便举起水袋喝了一口果酒。
“怎么样?好喝吧?”王翰一脸期待地望着李斯年。
这似乎是一种混合着稻米的葡萄酒,李斯年又喝了一大口,说道:“不错,这味道很是独到,想来那陈寡妇也是酿酒的好手啊!”
“那是当然。”王翰一把抢过水袋也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说道:“这就的工艺,全靠‘一嚼一脚’。”
李斯年没太明白,他再次从王翰手中接过水袋,一边喝着,一边问道:“什么事‘一嚼一脚’?”
“李兄竟然不知道?小弟看你喝得那么香,还以为你知道呢。”王翰一脸惊讶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斯年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翰犹豫了一下,说道:“李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王兄,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其实呢,这也没什么。这一脚嘛,就是将葡萄放入盆中用脚踩烂,然后封闭起来。至于一嚼呢,就是将经过泡软的后煮熟的糯米用嘴嚼烂,然后放入已经发酵的葡萄酒中……哎?李兄,你别吐啊?这可是好东西,你这样太浪费了!”
李斯年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酿酒方法,他得知自己喝进去的是别人用脚踩过,还参有别人唾液的酒时,一下子就把刚刚倒进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并且不断地干呕。
这种恶心的程度与喝了别人的洗脚水和漱口水一样难受。
而此时王翰却一脸满不在乎,还略带可惜地又喝了一大口,说道:“李兄,看来你真是无福享受这么好的醴酒了。”
李斯年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他说道:“在下的确没有那个福气,王兄你自己好好享受吧。”
其实,在商周时期,这种用嘴“酿酒”的方法是十分常见的。用脚“酿”葡萄酒更是延续一千多年。
见李斯年一脸萎靡的样子,王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李兄可晓音律?”
李斯年一脸嫌弃地望着正在细细品尝陈寡妇亲“身”酿出之酒的王翰,说道:“在下只会吹短笛。”
“那就麻烦李兄为小弟的诗赋配一曲了!”说罢,王翰拧上了水袋的塞子,拿着折扇的左手背腰,右手拊膺,仰望着深邃的星空,酝酿着情绪。
李斯年见王翰少有的认真,便从衣怀中取出一口短笛,放到嘴边,开始演奏了起来。
宫、商、角、徵、羽,整个月光湖回荡着笛声悠扬。倏尔,湖面风起,原本平静的湖面激浪四起,而李斯年的笛声也随之音风一转,紧张而又激昂的音律弥漫在夜色之中。
此时,王翰似乎找到了灵感,他将折扇一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配合着李斯年的音律吟诵起来:
“结交宝气不争多,去去花凝不等闲。有倦度关污两耳,乘时森列废诗篇。”
“早知诗侣与秋箫,轰饮尊来不胜秋。都是还清秋寂莫,过溪相属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