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慎武带了足够的干粮和姜秀才去打猎。他想起“野莽山”,心想如果带师父去那里,也许会令他触景生情,说不定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他打定主意后,就带着姜秀才爬山涉水,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去。姜秀才走累了,见徒弟依然没有歇息的意思,问道:“徒弟,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慎武卖个关子,只说道:“师父,你只管跟我走,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姜秀才虽然大惑不解,不过知道徒弟这样做肯定有原因,也就不再问。
二人一大早出发,走走停停,一直走到接近黄昏,才终于看到那片阴森的森林。慎武指着那片森林说到了,姜秀才看了野莽山一会,显得有点震撼,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慎武回道:“那里就是‘野莽山’。七年前我和爹送你到这里,你说要进去那里找师娘,然后就没了踪影。你就是在那里受伤的,你还记得经过吗?”
姜秀才喃喃道:“野莽山,野莽山……”他念叨了几句,突然神情显得惊慌起来,忙道:“小武,我们快离开这里,里面很危险。”慎武从未见姜秀才如此害怕,想起野莽山里种种神秘的传说,不禁也害怕起来,于是他们不敢再停留,立刻往回走。等他们远离野莽山后,慎武绷紧的心才放下来,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来了?”
姜秀才摇头道:“没有。只是刚才我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那里很危险,我们不能进去。”
慎武问道:“到底有什么危险?”
姜秀才道:“小武,你不必再问了,给我时间好好再想想吧。”慎武见他眉毛紧蹙,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们在森林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到了石门村。
自去了野莽山后,姜秀才闭口不提野莽山的事,他和慎武照样练功打猎,转眼两个月的时间又过去,慎武该做的都做了,依然没办法让师父记起往事来。他有点泄气,不过想着诸昊渊临别对他说的话,也就释然了。
这天晚上,慎武练武后回家睡觉。夜里,天空雷电闪闪,不多时就下起瓢泼大雨来。雨夜中,一条人影闪进他的家,来到他的床前。这时慎武睡得正熟,忽觉似乎有人进来,他立刻醒了过来。窗外电闪雷鸣,他看见一个黑影背着他,看样子是姜秀才。他喊声“师父”,姜秀才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脸色苍白,浑身湿透了,神情十分诡异。他正想问发生什么事,哪知姜秀才走近前,他顿觉颈部一麻,头脑天旋地转,不久就晕了过去。
等慎武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忆起昨晚似乎被师父点了晕穴,然而师父为何要这样做呢?他隐隐觉得不对,就发现床边放着一张纸条,急忙打开纸条来看,看完不禁吸了一口冷气。纸条是姜秀才留给他的,上面书曰:
“慎武我徒:半年来承蒙你母子照顾有加,为师感激不尽,不胜话语。为师刚在雷雨交加之时忆起前事。七年前我冒险进入野莽山寻找轻滢,不意伤着头脑,铩羽而归。这其中曲折,恕我不能一一道尽。夫妻情深却天各一方,实乃平生之憾,今为师决意再次前去野莽山,以图破镜重圆,完成多年的夙愿。我知你必阻挡,此去路程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命将不在矣,你有白发老娘尽孝,我不忍连累于你,故留书弃你而去。为师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切勿寻找,以免蹈我覆辙。
切记切记
——姜世良顿首”
慎武看后大惊,急忙起身,跑到师父木屋,只见人去屋空,焉有人在。他不禁暗暗叫苦,师父刚恢复记忆,却又重蹈覆辙,这绝非他帮师父恢复记忆的初衷。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带他去野莽山。大错既已铸成,为今之计还是赶快去寻师父回来。于是慎武立刻带着猎叉冲进森林里,一遍一遍地呼唤师父。可是姜秀才早已走远,他又有意躲开他,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出来见他。慎武在森林里忙活了一日,失望而归。
傍晚慎武回到家中,石老娘见他怏怏不乐,想起早上儿子奇怪的行为,于是问道:“小武,发生什么事了?”
慎武后悔道:“娘,师父他走了,又去了野莽山。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他回来这里了。”于是将事情经过说与老娘听。
石老娘早有预感,叹道:“这是天意,你阻止不了的。姜先生是个至情之人,明知有生命危险还要去,真是太倔强了。”
慎武也道:“孩儿正担心他一时想不开闯进野莽山,他要是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
石老娘道:”那倒也不一定,他现在虽然恢复了记忆,但凭他一个人,想找到野莽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姜先生他对你有恩,他现在有难,你可要好好想想办法救他性命。”
慎武闷闷不乐道:“要是有办法可想就好了。我今天已经找了他一天,森林这么大,师父又躲着我了,想找他难啊。”
石老娘道:“儿啊,不要放弃。你明天再去找他吧。找到他就劝他回来,他要是不听,就是架也要把他架回来,不能让他再去野莽山冒险了。”
慎武道:“我也想去。但此次估计没个三五日肯定没有结果。你行动不便,叫我如何丢下你一个人不管,而且姜先生吩咐我要在你身边尽孝,我丢下你去找他岂不是忤他的好意。”
石老娘深明大义,对儿子道:“这几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你尽力去做吧,希望老天能保佑姜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