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肉给热了泡饭让言裕吃。
一大早就起来待会儿要去山上拔草理红薯藤的言容真心实意的帮言裕整理行李,换洗的衣服带两套,昨晚就帮言裕刷洗干净的白胶鞋得检查一下有没有沾上脏东西,毕竟这是要进城呢。
还有要用的笔,拿出来划拉几下看看墨水出来得顺不顺畅。
言容就像自己要高考了一样,紧张的来回帮着检查了好几遍。
言华倒是安安稳稳的坐在饭桌前,瞪着眼一直盯着言裕。
言华发现自己这个大哥最近心比较软,只要她露出这样眼巴巴的模样,对方就会分点吃的给她。
言裕被这样的视线盯着自然吃不下东西,抬眼示意言华去拿一只碗,然后分了一大半滑肉泡饭给对方。
鸡蛋也分了一个,饼子不用言裕说,言华就偷偷藏了两个在衣服兜里,也不说拿个什么东西裹一裹,饼子弄脏了衣服,衣服又弄脏了饼。
言裕看得抽了抽嘴角,垂眼假装没看见。
“大哥,再给我两个鸡蛋呗,反正你肯定都吃腻了。”
言华说话酸溜溜的带着刺。
方菜花给言裕煮了五个鸡蛋,言裕只吃了一个,剩下三个放在言裕手边的瓷碗里。
饼子言华还敢趁着方菜花不注意偷拿,可鸡蛋言华不敢。
言华年纪小,可在这方面精得很,鸡蛋有蛋壳,待会儿方菜花喂完家畜回来收碗,若是发现言裕身前堆蛋壳的地方蛋壳数量不对劲,言华肯定就要被收拾。
毕竟这个家里,只有言华会搞这些小动作。
言裕这次没动,垂眸吃着碗里的饭。
言华恶狠狠的瞪着言裕,心里骂骂咧咧,大哥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就会吃独食,简直就是资本主义走狗,专门剥削他们这些劳动人民。
言华心里不爽,一点汤饭吃得呼呼的响,不过已经过来两个来月,言裕已经可以做到忽视的状态,只自己慢条斯理的安静进食。
言华吃完饭,眼见着捞不着东西,只能气闷的就跑了。
现在时间还早,去了学校说不定教室也还没开门,不过再早言华也不乐意呆在家里,不然随时有被方菜花抓去干活的危险。
言华还在上小学三年级,八岁才开始上的一年级,七岁半的时候上过半年幼儿园。没办法,现在的小学,不上幼儿园的学校不让你进。
言华到了小学直接往学校后面小房子里住的贾老师那儿跑,贾老师四十多岁还光棍一条,人却很好,不仅给大家讲故事,还时常给大家好吃的。
不过贾老师好像总是偏爱俞梅,好几次都被她发现单独从贾老师房间里出来,里就总会多出很多好吃的零食。
言华愤愤的捏了捏拳头,暗恨都是爸妈的错,老是把好吃的给大哥,新衣服也不给她买一件,害得她不能打扮得跟俞梅一样漂亮。
想着想着,感觉鼻子痒,言华抬手使劲的抹了一把鼻涕。
“裕娃子,到了城里好好考,别分心。”
方菜花喂了猪,把手上沾着的潲水在身前的围腰上一抹,而后进房间摸索着抠了三十块钱出来。
这是方菜花两口子早就准备上的,虽然还在努力的凑孩子大学学费,可方菜花也不愿意在这时候惦记省钱。
对这个儿子,方菜花可是大方得很,对别人甚至自己跟言四海,方菜花就恨不得一分钱抠成两分钱的花。
住旅馆每个人已经提前交了五块钱,来回车费四块钱,这三十块钱够言裕在城里放开了胃的吃喝。
言裕抿唇接过,没说什么用不了这么多之类的话,如果他不带上,方菜花跟言四海在家里能日夜不停的担心个好几天。
放假前班主任约好的是上午十一点在学校门口集合,农村人在农忙的时节起得早,一般五点多六点就起来了。
现在言裕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也才六点,不过言裕还是起身带上东西准备走了,因为方菜花跟言四海显然比较紧张,一会儿担心路上出什么状况耽误了时间,一会儿又担心同学老师提前到齐了就不等人了。
方菜花忙里忙外的念叨,言四海虽然不说话,可夹着叶子烟蹲坐在门槛上使劲的吧嗒也显然有些焦躁。
有时候你很难理解一些人心里那份莫名的焦躁担忧,觉得那就是荒谬好笑的杞人忧天,可若是做出某些行为可以缓解他们的焦躁担忧,而这些行为对你来说又可有可无没什么损害,不如抱着体谅的心情去做一下就好。
对你来说只是有点麻烦,对别人来说却可能是狠狠松了口气,不用被焦躁忧虑所困扰。
方菜花换了衣服用凉水将头发抹得光溜溜的,这才脸上带着紧张的跟着言裕一块儿往镇上赶。
言裕本来是不想让方菜花送的,毕竟这也是大白天了,随身带的东西除了两套换洗衣服也就几本书一个作业本外加一个文具盒,轻得很。
若是方菜花送,哪怕只是送到岔路口,来回走一遭山路就要花四个多小时接近五个小时。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