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面上亦是一动,吴家公子的事儿她已经从别人口中听了好多回,有人说好也有人说歹,可究竟如何自己却是不曾见过的,她扶着椅子把手虚弱的站起身来,“快请他进来。友情站,百度请搜索151+”说着,便要亲自去迎。
旁人见她站得颇不稳当,忙上前将人扶着,“沈娘子,我帮你去迎就好,你身子不好还是坐着等吧。”
沈娘子摇摇头,边抬脚往外走边气弱道,“吴公子对沈家有大恩,我没去院门相迎已经是失礼了。”
众人见状,纷纷跟上,连翘更是飞跑下楼传话。
被留在床榻上的梓蓉惊得了不得,他脸上的伤还没好现在来做什么?
“沈夫人快留步,快留步……”
正惊疑不定,外头便传来吴君钰清朗中略带着些急切的声音,接着,涌出房门的那群人复又回转过来,一个头戴竹笠身穿锦袍的贵气公子将沈娘子扶着走了进来,一个是满脸机灵相的小伙儿则拎着包锦的盒子,这两人正是吴君钰和一明。
“夫人身子还没好,当小心些才是,我不过区区一晚辈哪里就值当让夫人劳动了?”吴君钰极为谦恭的将她扶到座位边上,“夫人快请坐。”
“不过是几步路而已,”沈娘子笑着摇了摇头,敛衽行礼道:“妾身沈氏,见过公子。”
自古都是卑微者先行礼,沈娘子是把吴君钰当成救命恩人看待的,故有此举。
可吴君钰今儿是抱着女婿见丈母娘的心态来的,哪里敢受她的礼?忙侧身避开,一边摘了斗笠交给一明,一边伸手去扶她,“不敢当,不敢当,夫人快快请起,当晚辈给夫人行礼才是。”
这斗笠一摘,那原本遮掩着的面容便显露人前,沈娘子站起身来,待看清他的模样不由一愣,接着面上就带了丝浅淡笑意。
她经常听梓蓉和江梁念叨吴君钰的事情,心中自然也有几分好奇,可万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这种形象。
他眉眼清隽,三千青丝绾于头顶,以嵌青玉发带相束,身上是绣着暗纹的天蓝色长袍,腰垂麒麟佩,脚踏云纹靴,端的是贵气非常,只是……被剪成圆形的三寸大布膏药帖子一边一贴的粘在那白皙俊挺的脸上,五官倒还可见,然那面颊却是遮挡的严实,堪比戏台上粉墨登场的丑角儿,偏偏他还谦谦有礼的端着个脸,说不出的别扭与违和。
沈娘子还好,不过是略一扫便将目光定在了吴君钰的眉眼间,可其他人却没这么好的修养了,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直直的盯着他的脸瞧。
梓蓉原本正担心着,待看到那两个大膏药帖子,险些笑场,亏得反应快及时将唇抿住了,然那澄澈双眸中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忍不住。
他那样注重仪容的人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真真是腮帮子上贴膏药——不留脸。
吴君钰耳根微微有些发红,他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可笑,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当下,只当没觉出众人目光中的异样,对这沈娘子拱手作揖回礼,深深弯下腰去,“晚辈吴君钰见过吩咐,”行的是晚辈之礼,姿态极为恭谨,俨然是一派翩然君子之姿。
这架势若是搁在以往众人必然要赞一声‘好个出众儿郎’,然此时……众人齐低头,忍笑。
沈娘子向来清冷的脸上带着难得的亲和之意,倒是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他那样的身份能如此敬自己,可见不是个飞扬跋扈的人。
她伸手虚扶了一把,道:“吴公子既然病着在家休息就好,何必再单单跑这一趟?”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难看些,”吴君钰直起身来,摸了摸脸上的膏药,有些尴尬道:“前两天脸上起了些疥疮,为图便宜便寻了膏药贴上,本不打算出门,然听小厮说沈姑娘伤的颇重,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冒昧来此,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勿怪。”说完,复要拱手作揖。
梓蓉脸上的烫伤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这样说纯属胡扯。
沈娘子眉头一跳,却也没挑破,“公子这等关切我感动还来不及又岂会责怪?”笑容依旧温和,让人看不出深浅来。
其他人却忍不住犯嘀咕,吴公子这关切未免也太过了些,为了探病竟不顾丢丑,之前吴公子帮助沈家可以说出于高义之心,可如今对人家小姐这般惦记算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吴君钰和梓蓉脸上逡巡,两人原本都是极好的容貌,然此时一个面目红肿一个脸贴膏药,别说,还真是相配。
只可惜……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叹气了,只可惜沈姑娘的容貌十有**是不会恢复从前的,而吴公子的疥疮只是暂时,两人之前纵然是有些个男女之情此时怕也是不成了,毕竟,云泥之别已成。
“夫人不怪罪就好了,”吴君钰显然没把自己当成九重天上的仙云,姿态放的很低,说完便示意一明将带来的礼物捧上前,生怕沈娘子不收似的,“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礼物,恰好这次带来的行礼中有些玫瑰露、血燕盏、雪蛤之类的补养之物,我想着夫人和沈姑娘用来当合适便都拿了来,还请夫人勿要推辞。”
包锦的盒子打开,露出里头摆放着的物件儿。
两只高约三寸的雕花琉璃瓶里盛着色泽浓艳的玫瑰露,玫瑰露乃是取上等将开的玫瑰花重重蒸滤而成,市面上分三六九等,最便宜的不过几十个大钱,贵的却能卖上数十两银子,而盒中摆放的单是盛放的琉璃瓶子都能卖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