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空道长很是好奇，问道：“哦？既不是勤奋，却又是什么？”

陈玄瑛道：“我家主人时常向我们说：世人都以为有一段天赋，再加上勤奋习练，终究会有大成，但以我之经验，这实在是大错特错的。天赋和勤奋，固然可以让你的武学修为达到上镜，但也只能达到开派宗师的境界，若再上去，是决计不可能突破的。勤奋，应是习武之人的基本素质，但却被世人捧得如此重要，那实在是件荒唐的事情。”

寄幽方丈对这一席话也颇感兴趣，于是上前一步，问道：“那么令主人认为什么是最重要的？”

陈玄瑛扫了他们一眼，只见凝空道长、公孙凌虚、寄幽方丈和笃敬、笃如和尚都以期盼的目光望着他，好像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于是顿了顿，说道：“叛逆！叛逆！主人常说，叛逆才是最重要的。他甚至还说过一句极端的话，天赋是只有叛逆者才有的，四平八稳，中庸正和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天赋的。只有敢于突破一切现有的绝世武功的路数，才能有大作为。”

这一番道理，在凝空道长等人听来，确是十分新鲜。他们自小接受的训练，一招一式无不合法，若不合法，必遭师父斥责甚至抽打，因此从来没有想过师父所授的招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旦感觉有些招式和修行方法有些别扭，第一想到的自然是自己的天赋不够，未能领略其中的玄奥，于是努力习练，力求达到娴熟自如。

会不会师父传授的武功，也有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他们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多想。因为断魂崖上，响起了楚冰茹的喊声：

“玄瑛师妹，老乔来了。你让他们向后退去。”

陈玄瑛便向众人说道：“老乔来了，他要架设铁锁桥，请各位向后退几步。那铁锁从对面射击过来，劲道实在不小的。”众人听说如此，便向后退去。

“再退！……继续退！……还要退！……对！对！对！很好，就这样！站那里别动，铁锁来也。”这话是老乔喊的。

大家站在华山西峰这边，但见对面断魂崖上一条铁锁嗤啦啦地蹿上天空，到达一定高度时，又嗖嗖地激射下来，宛如一条蟒蛇。将近悬崖边时，众人均想，这铁锁这样打下来，只怕承受不住悬空的重量，势必要滑落下去。寄幽方丈、凝空道长顿时跳将起来，齐齐去抓那铁锁。

陈玄瑛见状大喊：“别动它！”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谁也没想到，那铁锁的力道竟然如此刚猛凌厉，以至于凝空道长、寄幽方丈同时被铁锁的威力和重量震荡开去，坠入深渊之中。

“糟糕！”公孙凌虚等崖上之人同时惊呼。

“老乔，你把铁锁打下去，我顺着铁锁下去救。”站在断魂崖上的楚冰茹见到对面突发变故，立即喊道。

于是那黑白洞的樵夫老乔，嘶啦啦地把铁锁收了回来，凌空甩了几个大圈，忽然一发力，又斜刺里向下打了下去。那铁锁就像一条铁龙，笔挺地向深渊里扑下去。

楚冰茹跃将起来，落在铁锁之上，侧转身体，但听铮铮响动，沿着铁锁，飞快地滑下去。其身形之矫健，姿态之优美，恍如九天仙女。虽是万分紧急的情势，却也着实把两边悬崖上的观者看呆了。

铁锁率先从凝空道长和寄幽方丈身下滑过，砰的一声打入对面峭壁缝隙里，竟然绷得紧紧的，简直就是一条直线。楚冰茹站在铁锁之上，周围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是觉得有一件重物从身边哗啦一下滑落。

她探出右手，一把抓去，却是一条大腿，也不知是谁的。那大腿顺势向上一个鲤鱼打挺，倒卷上来，踏在铁锁之上，原来是凝空道长。

“多谢姑娘。”凝空道长缓了半天神，才意识到自己被救起来了，于是竖起单掌，鞠躬道谢。

正在此时，另一件重物从另一侧重重摔落下来。楚冰茹一只手攥紧铁锁，另一只手伸出去抓。只是在这茫茫云海之中，连一个影子也很难辨认，更别说锁定在什么准确的位置了。

因此，当楚冰茹云里雾里地去抓时，忽然抓到一个肉团。可是那肉团滑溜溜，**的，竟是怎么也抓不住。楚冰茹意识到寄幽方丈的僧帽已经被上行之风刮走了，不免吃了一惊，双脚并拢，勾住铁锁，放开另一只手，像蝙蝠似的倒挂下来。

可是，寄幽方丈坠落得太过迅疾，根本来不及抓住他。楚冰茹凌空打了两个秋千，又是扑空。

凝空道长大喊道：“双脚勾紧了，待我下去！”说着，道长跳将下去。楚冰茹立即会意，双手机敏地抓住了凝空道长的两只脚踝。

说时迟，那时快。凝空道长刚刚倒悬下来，寄幽方丈却才擦肩而过。道长拂尘一甩，堪堪卷住了方丈的手肘。方丈忽然意识到了生的希望，于是翻身卷上来，抓住了道长的手臂。

楚冰茹感觉全身猛烈一沉，知道凝空道长已经挂住了寄幽方丈，但她那脚上的铁锁开始摇晃不止，欲要翻卷上来，却总是力不从心。

三个人，就像一条人体秋千，大幅度地摆荡着。

“道长，楚姑娘，这样下去，我们三人都有生命堪虞。不如老衲下去吧。”寄幽方丈说着，正要甩开凝空道长的手臂。

但凝空道长却牢牢地攥紧了他的手。

“大师，不必如此说，待我歇两口气，再试试看。你们务必抓紧了。”楚冰茹大声喊着，声音在幽深的渊谷中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