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千条杏一枝，半含春雨半垂丝。

如今已到四月，桃花开得正盛，蔷薇也绕满了墙头。

“啊！！来人啊！来人啊！”黄雯瑶扶着桌角，左手捂着肚子已经满头大汗。

从腿间不停流出混着血液的水来。

黄雯瑶的羊水破了。

手指扣住桌角，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

牢房里立刻被打开，士兵看着她这副模样，以为是有人袭击了黄雯瑶。

黄雯瑶咬着下唇“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士兵一听，立刻将黄雯瑶抚上床榻，另外一人则跑出去叫御医。

也不知道是不是黄雯瑶的哭喊声太大，离得甚远的孟俊然居然听见了。

散乱着发丝趴在牢房前伸长了脖子看。

“雯瑶……雯瑶……”

声音显得无力，满眼透露着焦急。

“什么？”沈绫珠正算着宋府的账本，翻页的手一顿，半眯着眼睛看着灯影。“这才七个月，早产吗？”

自言自语地喃喃一声。

将账本合上，起身理了理衣服“虽说七生八死，但到底没有足月，我们去宫里看看。”

如今的沈绫珠梳着妇人才能梳的高椎髻，平添一份端庄优雅。

沈绫珠赶到的时候，黄雯瑶已经不在牢房了。

皇后倒是不在意黄雯瑶的死活，可那个孩子若是在牢房里生下，到底沾了晦气。

“舅母，如何了？”沈绫珠走过去，衣摆微动。

皇后摇头“恐怕是没力气了。”

她是过来人，听里面的动静，便可知黄雯瑶是没有力气了。

沈绫珠听了直蹙眉，慢慢走至门前。

“黄雯瑶。”声音微冷，带着丝丝寒气“你若是生不下这个孩子，本宫让你尝尝黄箩珊当初遭受的待遇。”

黄箩珊遭受的待遇，自然是说被蛇虫鼠蚁咬伤的事。

“你若是生下了，生好了，本宫可以赐你一个杀本宫的机会。”

沈绫珠是打好了算盘的，先别说这黄雯瑶到时候才剩下孩子，半死力气也无，就说黄雯瑶还是好好的，都打不过沈绫珠。

所以，沈绫珠是稳赢的。

若是黄雯瑶在平日里，恐怕能看出这句话的漏洞，可如今她早就被疼痛冲昏了头脑，又加上这些日子的‘受苦受难’。

“唔！”黄雯瑶咬住白巾使力，稳婆按住她的脚腕。

“头出来，头出来了。”

孩子出来得不算晚，皮肤红红的，只看脑袋有些蠢萌蠢萌的。

黄雯瑶手指扯住帘子，帘子已经被她扯烂了。

孩子的腿还没有出来。

“娘娘，公主，孟俊然带到了。”

沈绫珠轻轻扭头瞥过去，挑眉“孟俊然你不担心？”

孟俊然一脸平静，眸子里也是波澜不惊。

白发被风吹起倒是显出翩翩出尘的感觉。

“若是她还待在地牢里，我自然担心。你们肯将她带出来生子，那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定是有命可活的。”

“可，若是孩子卡住，她难产了呢？”皇后一副好笑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晃晃。

孟俊然身子一震，没有说一句话。

“哇哇哇哇哇……”

屋里传出孩子的哭声，声音并不响亮，像是病了的小羊羔一样弱弱的。

“生了生了，生了个小公子。”

里面的医女走了出来，脸上带了些喜气。

看到皇后和沈绫珠皆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敛了敛笑意，恭敬地说“黄雯瑶生下一名小公子。”

沈绫珠抬腿走了进去，里面满是血腥的气息。

连芽拿出锦帕递给沈绫珠，沈绫珠摆手并未接过。

而是往床前走。

黄雯瑶面色惨白，满是汗珠。

“不错，准备何时杀本宫呢？”前一句‘不错’的语气像是在奖励自己养的宠物一般，后一句却带着嘲讽。

“待我，待我歇一口气。”黄雯瑶有些吃力地挣扎起身。

连芽赶紧将沈绫珠挡在身后。

沈绫珠嗤笑一声，讽刺地摇摇头，接过稳婆手里的孩子。

皱巴巴的小脸，眼睛是闭着的。

活像是没毛的小猴子。

“倒是看不出来像谁。”沈绫珠将孩子递给稳婆。

“我……”黄雯瑶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

屋外就传来黄箩珊的声音。

“皇后娘娘，我想进去看看。”

黄箩珊跪在地上，脸上难得的认真。

只是皇后从她脸上看出了并未加掩饰的仇恨。

“去吧。”皇后放下茶杯。

沈绫珠看了眼稳婆“把孩子带到另一个屋去。”

旁边有个小侧门，稳婆道了声是，立刻走了过去。

沈绫珠转身出了门，接下来的事就和她无关了。

黄箩珊要是杀得了黄雯瑶自然好，若杀不了……那黄雯瑶也算是有本事。

孟俊然本准备冲进去看看，却被士兵压住了胳膊。

沈绫珠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像看孩子还是黄雯瑶？若是看孩子，等会儿去看吧，至于黄雯瑶……”沈绫珠继续往前走“不久之后你们就可以在地府团圆了。”

连芽顺手将门关上，里面只剩下黄雯瑶和黄箩珊两人。

黄箩珊阴笑着靠近黄雯瑶。

黄雯瑶睁大眼睛看着黄箩珊“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么都没有死。”

“很意外吧？！贱人！”黄箩珊手里举着磨得尖锐的簪子。

这是她最后一个簪子，被她磨了好几年。

黄雯瑶身子不禁往后仰，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