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矍然一惊,抬头一看,只见此人一身碧色衣衫,右腕扎着手帕,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上清宫前将他踢下驴的女子,身后是她同伴。
李衍暗暗叫苦:“糟糕,糟糕,冤家路窄,想不到又会碰上她,这次怕要遭殃。”
张惠茹一听到“男子汉大豆腐”几个字,忍不住格格而笑,笑到一半,忽然发觉不对,笑声立收,问道:“你是谁?”那女子侧目而视,道:“你又是谁?”
张惠茹哼了一声,站起身道:“是我在问你,你竟敢顶嘴!”那日在上清宫前斗剑,张惠茹并未在场,所以不认得。凌霄却亲身经历,知道这女子性子极犟,武功也不弱,忙起身劝解:“有话好说,大家不要误会。”
李衍站起身,含笑道:“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我请你喝茶,如何?”
女子用掌在桌上轻轻一拍,啾的一下,李衍的茶水陡然化作一道水练激射而出。几乎同时,女子拔剑在手,手腕一抖,剑尖粘引水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碧色的太极光弧,咻咻飞旋几圈,“啵”地一声,重又注入茶碗之中。
剑气催动,引水成虹,年纪轻轻竟有这等内家真力,张惠茹也是心头一震。
女子冷笑道:“小子,那日你害我受伤,今日碰上,我定要在你身上刺上几剑。”说着执剑蓄势,便要刺出。
李衍后退了两步,连连摇手道:“且慢,且慢,那日姑娘受伤,又不是我出的手,怎能怪到我身上?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不等他说完,厉声道:“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怎能受伤?还敢狡辩!”话音一落,长剑抖动,已刺向他肩头。
凌霄左手疾探,在李衍肩头一拍,让他避开了这一剑。女子见一刺不中,欺身急进,手腕反挑,长剑倏地直刺李衍小腹。凌霄想再出手,岂知此剑极快,已是太迟。
眼看李衍就要中剑,忽见人影一闪,铮的一声,女子长剑已被另一柄短剑格开,一个声音说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也敢在这儿撒野!”不是别人,正是张惠茹。
女子见这一剑的力道不弱,微微一惊,喝道:“怎么,你也要多管闲事?”张惠茹一指李衍,轻笑一声道:“这小子是本姑娘爱欺负的,又岂容别人来欺负!”女子冷声道:“这么说,你是定要管这闲事了?”张惠茹道:“这可不是闲事,我当然要管!”
女子的同伴见状,刀剑呛然出鞘,磨拳擦掌,随时准备一齐动手。凌霄一见情势不妙,手按剑柄,环视众人道:“大家有话说开了,不要动粗!”
酒楼的众食客一见这阵仗,难免一场厮拚,大喊一声:“小心溅到身上血,大家快跑!”哄然一声,纷纷夺门而出。一时之间偌大的酒楼,除了他们几个,竟然跑得空无一人。
有几个胆子略大些的,在门前探头探脑,乍着胆子看热闹。
李衍见危急时刻,张惠茹竟出手相助,也感意外,苦于自己丝毫不会武功,竟让一个女子救护,又觉得自愧。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缩身在一个女子身后,当即挺身上前,大声道:“这位姑娘,咱们有理评理,怎么动不动就出手伤人……”
张惠茹打断他,不耐烦道:“你让开些,人家说你是‘男子汉大豆腐’,你不中用,又评得什么理!记住,手中无剑,就不要跟人讲道理!”
女子将剑一震,沉声道:“好,我今天就来领教领教你们天师派的‘五雷掌’!”张惠茹冷笑一声,道:“‘五雷掌’专管降妖除魔,可不是打小鬼用的,你就是想领教,也还不配!”
女子见她言语轻蔑,怒火上腾,长剑一抖,剑上青芒陡然爆涨,掠身攻将过去。张惠茹微微一笑,叫道:“等着你呢!”说着真气贯臂,短剑向天一指,剑锋上登时激出一道道萤光,轻叱一声,拔身傲然迎上。
“锵”地一声震响,剑芒闪烁,霞光纵横,二人身不由己地飞退开去。
一招之间,已试出高下,两人暗自叹服,皆以为碰上了对手。
张惠茹眼角一扫,见那五六个同伴各持刀剑,正团团围住凌霄,忙大声叫道:“凌霄,还不动手!”凌霄本想和平解决,看来已不可能,听见呼叫,当即拔剑动起手来。
当下酒楼之中,一片金刃激震之声。
张惠茹趁那女子一怔神,先行出剑,向女子飞冲过去。一红一绿两道人影,瞬间缠斗在一起。
二人功夫本在伯仲之间,但女子右腕负伤,十成功力只能使出七八成。数招过后,已渐渐显露败势。张惠茹娇纵成性,此时占了上风,更是得理不让人,一剑紧似一剑。
女子正感不支,忽听有人说道:“张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伤着这姑娘。”
女子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正是李衍,当即怒道:“小子,你又多嘴!”口中说着,手下却丝毫不缓,进身抢攻数招,忽地纵身倒掠,叫道:“苏师妹,吴师兄,拦住这丫头,让我先收拾这小子!”
那边一男一女听见呼叫,分身过来缠住张惠茹。凌霄以一人之力,独挡五人围攻,只能背靠墙壁勉强应付。此时少了二人,登时气势大增,以一敌三,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女子抽出身来,手执长剑,一步一步直逼李衍。
李衍暗暗叫苦,心想好心为这女子,不料反遭恶报。好在四周多有桌凳,尽可周旋,那女子连刺几剑,都给他借桌凳之阻避开,虽然狼狈,一时倒也奈何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