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懒懒坐正,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只一下枯枝便爆出了火光。苏陌小小惊异了一下,连忙接过火种小心插入枯草中引着了火堆。感受着暖意渐起的温暖,江煜喟叹一声。苏陌将他扶了扶,离火堆更近一些。
插着个柑橘翻烤半晌,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苏陌递给他。江煜接过,好奇道:“这样吃?”苏陌嗯了声:“除寒通络。”顿了顿看着他又道:“先前你昏迷着无法入食,只能喂橘汁。现下也只有这个,等明日我再看看有什么吃的。”
江煜咬一口热热烫烫的橘肉,只觉得浑身上下温热的无比熨帖,笑了声:“好。”似乎她这样是理所应当的,又似乎他这样也是理所应当。
一连烤了许多只橘子两人勉强垫了垫口腹,苏陌叹口气看了看洞口的月色,想着明天怎么才能够弄到吃的。她不敢下山,萧鸾的人此刻怕是正在追找他们。此处又决不能多呆,若是搜山不出两日便会寻到这里。念及此,苏陌不由得庆幸江煜醒了,否则一路再昏迷两人更难能走远。
江煜看她一会儿忧愁一会儿笑,好奇道:“你在想什么?”
苏陌收回思绪,将腾在火上架烤的红衣卸下细细给他披上,又将自己的外衣搭上去烤着。看他依旧苍白的面色道:“我在想,明天我们怎么走。”
江煜甚至没有问她是怎么将他从重重包围之中救下的,只按着温热干燥的外衣道:“明日何时动身?”
“午时吧。”苏陌想了想道。午时日头正好,还能一路晒晒太阳。
“好。”江煜道。
夜色渐深,两夜在精神绷紧下未能安眠,苏陌渐渐支撑不住双眼沉沉犯困。顿一顿又自己惊醒迟钝地往火堆里添几根柴,江煜不言不语看着她动作。
苏陌忍住困意看着他道:“你快些休息吧。明日还需赶路呢。”
“恩。”江煜沉沉看她又听话地闭上眼。
苏陌扶了扶脑袋,迷迷糊糊又添了两根柴。回头看他衣裳未盖好,连忙颠着脚起身去给他裹紧,然后接着回去昏昏欲睡。
所以也没能注意到她转身后,由冰冷突兀变成诧异又变得复杂的眼神。
待到清晨醒来,苏陌只觉浑身上下寒意逼人。揉了揉冻的冰凉的手脚,原来是火堆早已熄灭了,洞内暗沉沉的透着凉气。看着外面还未启明的林子,江煜闭着眼还未醒来。苏陌又捡几根木柴在他身边引燃,待暖黄火光缓缓升起,这才搓了搓手指烤一烤触上他的脸颊。
方觉触手无比冰凉,双手便被狠狠嵌住不得动弹。苏陌惊愕望着他通红狠劣的眉眼,如刀刃般锋利逼人,一时之间竟忘了痛呼出声。
江煜也忘了,待看清她的脸愣了半晌,迟钝的松开手。
心中却不知是何种滋味:他如今内力全无,行动不便,若有人想杀他更不费吹灰之力。生来警惕之极,一晚也未入睡。夜里待她睡着,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远走,却总是被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困住步子。又见夜风冰凉,她冻得浑身颤抖,冷眼旁观许久。即使能够,也未上前添半根柴。不是他不冷,而是不敢上前。至于为什么,他想,或许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苏陌忆起他的身份,这才恍然自己的动作实在不妥,连忙收回手道了句对不住。江煜眯眯眼,未出声。透凉的风吹来,竟才觉得刚刚的触觉暖暖。
捧着清洗好的布条草药,苏陌跪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探究的表情道:“换药。”江煜很合作,借她的力缓缓坐起身解开衣袍,满意的发现红衣整洁干净无一丝血迹。
细白的手指灵活解开先前覆着的伤口,细心将残余的草药清理干净,看一看深深透着血迹的伤口,道:“幸好天气寒冷,伤口没有发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新碾碎的草药重新敷上。
江煜没做声,低头沉沉看她几乎伏在他身上一般小心忙碌。不知是草药的缘故还是什么,他突兀觉得一股躁动的热流自胸膛伤口处蹿起,痒痒的让人无措。忽的听那声音道:“抬手。”脑中还未反应,双手却自己老老实实抬了起来,而后温热的气息几乎相贴一般漾过来。江煜突觉全身麻麻酥酥如过电一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窘迫瞪大双眼,还愣怔间还未反应过来那热源却已离开了。
将布条绕了两遭觉得差不多了,苏陌理理漏洒出来的少许草药,将布条小心系上。起身,将换下的沾着血迹的布条拾起,道:“我去清洗一下。”言罢,将刚刚架住烤好的一只柑橘递给他,转身一瘸一拐出了洞门。
江煜低头转了转手中小巧玲珑烤的焦黄热烫的橘子,又见那身影远去,双眼沉沉底下明锐的眉眼。
走了许久,到远一些的河边,拿干净的布沾湿了水洗洗脸,苏陌蹲在河边慢悠悠打着水叹了口气。不能这样下去。
忽的一声哞叫,苏陌眼前一亮看向河边远远一个懒散给牛喂水的男子,忙喊了句:“麻烦小哥留步!”
那人刚刚便要牵了牛走,忽的听见这一句,刚回头便见一个人影匆匆过来,待看清来人面容不由亮了亮眼神道:“不知这位小公子何事?”
苏陌见此人年约二十出,相貌堂堂估摸着也是读书人,遥遥一稽,笑道:“某想问问此处为何地?”
男子听她不似本地口音又见其容貌精致文雅,想着怕是赶亲在山间迷路了,便回以一礼,道:“此处为景安陵与秣陵东北交界的济源镇。小公子可是省